《浪史》簡介|鑒賞
明代白話長篇猥褻小說。又名《浪史奇觀》、 《巧姻緣》,世傳嘯風軒刊本和多種抄本,清末京報房印活字本,書名《梅夢緣》,書凡四十回。題“風月軒又玄子著”。有活字本改題“風月軒入玄子演”。卷首有作者自敘一篇,凡例四則; 卷末附以主要人物的短論《花案》數則及作者跋語一篇。這是一部有名的“淫書”。張無咎重刊《新平妖傳》序云: “《浪史》、《野史》如老淫土娼,見之欲嘔”。《在園雜志》斥為“流毒無盡”。然作者自視頗高,其《浪史敘》云: “《西游》之放而博,《水滸》之曲而謀,于情無當,總不如《浪史》之情而切也。”顯然作者注重在一個“情”字。其敘言全文與馮夢龍《情史》序言的基調十分相似,語言也頗接近,如云: “蓋忠臣孝子未必盡是真情,而兒女切切, 十無一假,則《浪史》風月,正使無情者見之還為有情。 情先篤于閨房,擴而充之,為真忠臣,為真孝子,未始不在是。”故不知作者與馮夢龍的關系如何?《凡例》曾稱: “此書疑是元人手筆,以其文情韻絕似《西廂》也。”此為虛筆。因作者在鐵木朵魯的“花案”中徑稱元朝官宦“產自夷虜,乃知亂華之非”,決非元、清人的口氣。看來,此書作者大致與馮夢龍生活在同時。
此書主角為小秀才梅素先,字彥卿,因風流無檢,人稱“浪子”。父親曾官諫議大夫,領養內侄女王俊卿為養女。如今父母雙亡,獨存兄妹。浪子于清明節偶遇掃墓的王監生妻李文妃,頓生欲念, 設計通情。于此同時,先后與李家后門之趙大娘、妙娘母女、李婢春嬌、李文妃之義姐潘素秋等交好,而其妹王俊卿也與梅之跟隨陸妹(一作珠)等有私。王監生死,梅娶李為妻。于第三十回,突然寫梅生幼時好友、現今為司農丞的鐵木朵魯來信相請。原來鐵木朵魯決意拋棄富貴,入山修道, 將所有家財,一并交付浪子,乃及妻子安哥也與浪子為妻。后浪子也登黃甲,賜進士出身,家擁夫人兩個、侍妾十一、 房頭二十二,“每房俱有假山花臺,房中琴棋詩畫,終日賦詩飲酒,快活過日,人都稱他為地仙。”但他最終認為, “物極必反, 安能終保”,不如“泛舟而去,做個范蠡,豈不美哉”!安哥也認為,“鞅掌王事,奔走風塵,受制于人,策最下”。文妃道: “世態炎涼,不肖有勢而進,賢才無力而退。不肖進而欺人,賢才偶屈而受辱,何不高蹈遠舉,省得在世味中走。”于是三人歸隱石湖山,后成仙。從中雖然反映了作者對現實社會的不滿情緒和出世思想,但從根本上說,作者對現實社會是留戀的,特別是對男女之欲是十分熱衷的。“青春錯過,誠再難得”, “人非草木,豈獨無情”,這可以說是全書表達的中心。而其情,實則為情欲。正因為視情欲為至上, 故演種種“淫人淫事”均作等閑。作者認為,如趙大娘“中年喪偶,一見才郎, 遂喪名節, 亦情之常也”。那些偷情淫婦,均是“風流” “佳人”, 而主人公浪子,則是“千古情人”、 “亦英雄人也”。乃至亂倫滅理,也無顧忌。如趙大娘勸女兒與自己的姘夫相好云: “有甚羞處,做了女子,便有這節。”浪子撮合妻子李文妃與寵奴陸妹濫交曰:“我怎容不得你尋個小老公?”如此大膽放浪寫男女之情,在封建社會里實屬少見。這正如小說中人物所說的: “其愛風月而不顧名教者歟”。全書文詞俚俗。作者認為:“通俗可以入雅,未有入雅可以通俗。噫,則此書正以是傳也。”然《凡例》所言“此書篇篇艷異,且摹擬形容色相如生,遠過諸書萬”云云,未免過當。其失敗的關鍵在于作者過多的注重于刻露床第間穢事,這不但破壞了藝術上的描摹形容,而且直接使此書淪為“如老淫土娼”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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