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農(nóng)

野草尚生閑地，芭蕉凈掃游塵^①。

舊家門徑不改，莫道此中無人。

【注釋】

①游塵：浮游飄飛的灰塵。劉孝標《廣絕交論》：“視若游塵，遇同土梗”李善注：“游塵土埂，喻輕賤也。”

【評說】

本詩選自天津藝術(shù)博物館藏金農(nóng)《芭蕉圖》題詩。

在金農(nóng)的筆下，芭蕉是經(jīng)常表現(xiàn)的一種花卉。其中原委，冬心先生自己在《芭蕉佛像圖》掛軸的題記中說出了其中一二：“芭蕉，佛家稱之為芭蕉樹，以喻己身，要常保堅固也。”這首題畫詩就體現(xiàn)著這樣的精神。雖然身處閑地，人跡罕至，周圍早已是野草叢生，榛莽茂盛。然而芭蕉卻是獨具風姿，不為環(huán)境所影響，甚至還在盡力掃除輕賤的浮塵。門庭三徑荒，苔痕上階綠，而芭蕉的那種青青本色，依舊堅固如磐石。千萬別以為荒蕪的門庭中沒有人煙，只是因為眾人嘈嘈，庭中之人清高脫俗，曲高和寡之故，絕少往來之客。那么其中所居何人?這是最后一個祈使句留給人們的疑問。也許就是畫家自己，他的弟子羅聘在為冬心先生寫肖像時，不就畫他在芭蕉林中怡然自適，瞌睡夢莊嗎?冬心題寫此畫時更是欣喜萬分，以為身處此境，“綠天如幕，舉體清涼。”(《題羅聘〈冬心先生蕉陰午睡圖〉》)除此而外，還可與一二志同道合者秉燭夜談，這一生活境界，也令冬心欽羨不已，他曾在詩中說過：“是誰辟得徑二三，蕉葉陰中好坐譚。斂卻精神歸寂寞，此身疑在綠天庵。”(《題高翔詩畫合冊》)正所謂“人不在多，道同則行。”在這首詩中，畫家堅決不肯悅媚世俗的錚錚鐵骨得到了清晰的印現(xiàn)，就猶如“常保堅固”的芭蕉一樣，“舊家門徑終不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