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流派·玄言詩
以玄學為旨趣的詩派。魏晉之際,玄風開始興盛,士林以清談老莊為時髦,流風所及,在詩壇也形成了玄言詩派,其特點就是以詩的形式來演繹老莊的人生哲理。如竹林七賢嵇康的詩中就已經有玄言味: “……目送歸鴻,手揮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嘉彼釣叟,得魚忘筌。郢人逝矣,誰與盡言?”但這并非典型的玄言詩。典型的玄言詩是在西晉末期才出現的,然后流行于東晉。其代表詩人是孫綽和許詢。孫綽 《答許詢》: “遺榮榮在,外身身全。卓哉先師,修德就閑。散以玄風,滌以清川。或步崇基,或恬蒙園。道足匈懷,神棲浩然。”這實際是在用四言的形式演繹道家哲理。王羲之等人在蘭亭的宴集,是一次千古盛會,現代讀者熟悉的是那篇文情并茂的《蘭亭集序》,不知他們還留下了一組典型的玄言詩,即 《蘭亭詩》。孫綽也參加了這次宴集,其詩曰: “春詠登臺,亦有臨流。懷彼伐木,宿此良儔……”朝廷重臣謝安也有詩曰: “伊昔先子,有懷春游。契茲言執,寄傲林丘。森森連嶺,茫茫原疇。迥霄垂霧,凝泉散流。” 王羲之的次子王凝之詩曰: “莊浪濠津,巢步潁湄。冥心真寄,千載同歸。” 詩人觸景生情,緬懷昔賢,同時試圖從春天的景象中去體悟 “自然” 的妙諦,別有一種玄趣。但是,更多的玄言詩缺少這種情理交融的機趣,只是老莊的 “義疏”,“理過其辭,淡乎寡味”,“平典似 《道德論》”。《道德論》是魏時何晏闡釋道家哲理的論著。詩寫得如同哲理論著,也就失去了欣賞的價值,故玄言詩風在東晉后期便逐漸減弱,其作品大都被時間之流淘汰,流傳至今的只是 “吉光片羽”。但從自然中去體悟人生真諦的流風余韻,卻依然在陶淵明的田園詩和謝靈運的山水詩中回蕩,如陶淵明的《飲酒詩》: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事實上,這也是一種玄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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