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經》的主要內容,《壇經》導讀
《壇經》是佛教禪宗的重要經典。也是中國佛教徒自己編撰的唯一經典。它記載了禪宗實際創始人慧能的事跡和說法內容,由弟子法海整理成書,約成書于713—732年。“壇”,指戒壇、法壇; “經”,是指把慧能的說法比作釋迦牟尼佛所說的經典那樣予以編錄。最初只有慧能的入室弟子才被允許書寫和傳授《壇經》。隨著禪宗的迅速繁榮發展,《壇經》作為祖師慧能的語錄而得到廣泛的流傳,并且在內容上也出現了不少變化。迄今為止已發現的《壇經》異本不下十幾種。這些異本在內容上的歧異,反映了各個不同時期禪宗思想的變化軌跡。經歸納整理,有代表性的、真正獨立的本子為以下4種。1. 敦煌本。1923年由日本學者矢吹慶輝于倫敦大英博物館收藏的敦煌文書中發現。這是目前所掌握的最古老本子,全名為《南宗頓教最上大乘摩訶般若波羅蜜經六祖慧能大師于韶州大梵寺施法壇經》,下署“兼受無相戒弘法弟子法海集記”,卷末則題為: 《南宗頓教最上大乘壇經法》。該本不分品節,文字比較質樸。1943年,北京大學向達教授在敦煌發現梵夾式蝶裝本寫經1冊,上面抄有4部禪宗文獻,其中之一也名為《南宗頓教最上大乘壇經》,約為五代或宋初的抄本。該本內容與敦煌本大致相同,屬于同一系統,同出自成書于唐代中葉的《壇經》原本。2.惠昕本。名為《六祖壇經》,系晚唐僧人惠昕的改編本。惠昕序文稱“古本文繁,披覽之徒,初忻后厭”,說明改編的原因。該本分2卷11門,約1.4萬字,比敦煌本增加5000字。3.契嵩本。名《六祖大師法寶壇經曹溪原本》,系北宋僧人契嵩于仁宗至和年間 (1054-1056) 改編完成。1卷10品,2萬余字。4. 宗寶本。題為《六祖大師法寶壇經》。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 (1291) 由僧人宗寶改編而成。宗寶在《跋》中說:“余初入道,有感于斯。續見三本不同,互有得失,其板亦已漫滅。因取其本校讎,訛者正之,略者詳之,復增入弟子請益機緣,應學者盡得曹溪之旨。” 可知該本作了較大修改。1卷10品,2萬余字。是常見的流行本。
慧能(638-713),亦作惠能,俗姓盧氏,其父行瑫官于范陽,后左降遷流嶺南新州。本人出生于嶺南。因其父不久即去世,故家境貧困,少時未曾入學,稍長以賣柴養母度日。龍朔元年(661),赴湖北黃梅參禮五祖弘忍,不久即以“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之偈為弘忍印可,授予衣缽。其后16年隱跡于嶺南山水之間。儀鳳元年(676)在廣州出家。此后便開始了長期傳授“頓悟”禪法、創立禪宗的活動。他所創立的禪宗,是中國佛教宗派中勢力最大,影響最久遠的一支。武則天和唐中宗曾召他入京,均力辭不赴。去世后,唐憲宗追謚為“大鑒禪師”。王維、柳宗元、劉禹錫都曾為他撰寫過碑銘。弟子有神會、懷讓、行思、法海等40余人。法海,曲江(今屬廣東) 人。
《壇經》內容,包括兩大部分。一是大梵寺開法的記錄,構成《壇經》主體; 二是附屬部分,包括與弟子答問、臨終囑咐等。大梵寺說法部分的基本思想包括: 定慧為本,一行三昧,無相為體、無念為宗、無住為本、頓悟菩提等。敦煌本記慧能說:“我此法門,以定慧為本。第一勿迷言定慧別。定慧體一不二。即定是慧體,即慧是定用。即慧之時定在慧,即定之時慧在定”。把禪定和般若智慧看作是同一事物的兩個方面;若有區別,只是主觀分別的結果而已。這一觀點旨在否定坐禪,引導開展頓悟實踐。對“一行三昧”,慧能有獨特見解,即把它看成是“于一切時中,行住坐臥,常行直心”的內心自覺行為。所謂“無相”者,“于相而離相”,離是不著的意思,無相就是不著于相 (相,指事物、事相)。所謂“無念”者,“于念而不念”,“于一切境上不染”,即并非如草木瓦石那樣毫元情感,而是指生活于現實世界中,不起雜念,不執著外境。所謂“無住”者,“于一切法上無住”,“于諸法上念念不住”,無所系縛。無相為體、無念為宗、無住為本,重點在開示一種全新的修行方法,提倡直覺能力的自然發揮,簡化修行成佛的順序、步驟,以般若之智悟見自心佛性,頓入佛地。“菩提”,即智、覺,指對佛教“真理”的覺悟,“頓悟菩提”即剎那直覺自己所具的佛性。在慧能那里,自心佛性、般若之智和菩提之覺是一而三、三而一的概念,都為眾生所有,本來具足,若剎那見得,“即煩惱是菩提”,這是他提倡 “頓悟成佛”說的基本原理。他認為,“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 “迷來經累劫,悟則剎那間”; “前念迷即凡,后念悟即佛”。就是說,成佛只是在剎那 (“一念”,時間的最小單位)之間。他還用自己的經驗現身說法,說:“我于忍和尚處,一聞言下大悟,頓具真如本性”,聲稱自己就是頓悟成佛的。他又進而認為,“頓悟”是成佛的唯一途徑,說:“若悟無生頓法,且西方只在剎那;不悟頓教大乘,念佛往生路遙,如何得達?”(引文均見敦煌本)領悟頓悟法門,西方極樂世界就在眼前;若不領悟,即使長年念佛修習,也難以抵達彼岸。《壇經》的這些思想與當時弘忍另一弟子神秀在北方提倡的“漸修”的禪學有重要分歧,形成對立,故歷史上有 “南能北秀”之說。
《壇經》所提出的頓悟成佛理論,為佛教徒指出了一條簡捷方便的成佛道路,具有十分深遠的意義。既然成佛只在一念之間,只是對 “自有本覺性”的剎那直覺體悟,那么,傳統佛教所主張的讀經、念佛、坐禪等一系列修習功夫,也就失去了它們的實際意義。這是我國佛教史上一個根本性變化。禪宗后來的迅速發展,與此不無關系。根據佛教傳統,只有記敘佛的言教的著作才能稱之為 “經”,《壇經》的出現是對這一傳統的否定,并且帶有強烈反權威的色彩。它有力地破除了對 “西方”的迷信和對 “佛祖”的崇拜,對建立民族的自信、發揮意識主體的能動性都有重要意義。在《壇經》思想指導下,慧能之后,禪宗進一步提出 “離經叛道”、“大膽懷疑”、“獨立思考”等口號,致力于擺脫印度佛教繁瑣的神學理論和宗教禮儀的努力,加深了佛教的中國化。
各種本子的 《壇經》各有自己的價值,只是在使用時應有所選擇,善于分析對待。若研究以慧能為中心的初期禪宗,主要依據敦煌本。矢吹慶輝在對敦煌本加以校刊后,于1928年收入《大正藏》,其影印本則收入《鳴沙余韻》中。鈴木大拙在對敦煌本研究的基礎上,于1934年刊行了他校訂的 《敦煌出土六祖壇經》,將全書分為57節,分別加以標題,并撰文解說。第1節“序品”,是法海對慧能在韶州城內大梵寺說法盛況的敘述。第2至12節,系慧能自述身世、求法因緣、得法經過,以及得法后南返的情況。第13至33節記錄了大梵寺說法的內容。第33至44節,記載慧能與弟子們的答問。第45至47節,敘述慧能對其大弟子宣講“三科”、“三十六對”法門。第48至54節,系慧能臨終前對弟子的囑咐。第55、56節為法海講述慧能去世后《壇經》的傳承情況。57節,主要是法海對慧能的頌揚和禮贊。這種分節方法目前較受學術界歡迎。1944年,上海“普慧大藏經刊印會”刊印了4種版本的合編本。1976年,日本影印 《六祖壇經諸本集成》,共搜集了11種版本。1981年,郭朋編撰 《壇經對勘》,對前述4種版本逐段對勘。關于 《壇經》的注釋,則有丁福保 《六祖大師法寶壇經箋注》,郭朋 《壇經校釋》、《壇經導讀》 等。
參考文獻
- 1. 郭朋: 《壇經校釋》,中華書局,1983。
- 2. 印順:《中國禪宗史》,臺北,慧日講堂,1971。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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