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少年游》唐宋詞匯評賞析
黃之僑人郭氏,每歲正月迎紫姑神,以箕為腹,箸為口,畫灰盤中,為詩敏捷,立成。余往觀之。神請余作少年游,乃以此戲之
玉肌鉛粉傲秋霜。準擬鳳呼凰。伶倫不見,清香未吐,且糠秕吹揚。到處成雙君獨只,空無數、爛文章。一點香檀,誰能借箸,無復似張良。
【編年】
《孔譜》:元豐四年(1081)。
【附錄】
《蘇軾文集》卷十二《子姑神記》:元豐三年正月朔日,予始去京師來黃州。二月朔至郡。至之明年,進士潘丙謂予曰:“異哉,公之始受命,黃人未知也。有神降于州之僑人郭氏之第,與人言如響,且善賦詩,曰,蘇公將至,而吾不及見也。已而,公以是日至,而神以是日去。”其明年正月,丙又曰:“神復降于郭氏。”予往觀之,則衣草木為婦人,而置筋手中,二小童子扶焉。以筋畫字曰:“妾,壽陽人也,姓何氏,名媚,字麗卿。自幼知讀書屬文,為伶人婦。唐垂拱中,壽陽刺史害妾夫,納妾為侍書,而其妻妒悍甚,見殺于廁。妾雖死不敢訴也,而天使見之,為直其冤,且使有所職于人間。蓋世所謂子姑神者,其類甚眾,然未有如妾之卓然者也。公少留而為賦詩,且舞以娛公。”詩數十篇,敏捷立成,皆有妙思,雜以嘲笑。問神仙鬼佛變化之理,其答皆出于人意外。坐客撫掌,作《道調梁州》,神起舞中節,曲終再拜以請曰:“公文名于天下,何惜方寸之紙,不使世人知有妾乎?”余觀何氏之生,見掠于酷吏,而遇害于悍妻,其怨深矣。而終不指言刺史之姓名,似有禮者。客至逆知其平生,而終不言人之陰私與休咎,可謂智矣。又知好文字而恥無聞與世,皆可賢者。粗為錄之,答其意焉。
又,卷七十二《仙姑問答》:仆嘗問三姑是神耶仙耶。三姑曰:“曼卿之徒也。”欲求其事為作傳。三姑曰:“妾本壽陽人,姓何名媚,字麗卿。父為廛民,教妾曰:‘汝生而有異,它日必貴于人。’遂送妾于州人李志處修學。不月余,博通《九經》。父卒,母遂嫁妾與一伶人,亦不旬日,洞曉五音。時刺史誣執良人,置之囹圄,遂強取妾為侍妾。不歲余,夫人側目,遂令左右擒妾投于廁中。幸遇天符使者過,見此事,奏之上帝。上帝敕送冥司,理直其事。遂令妾于人間主管人局。”余問云:“甚時人? ”三姑云:“唐時人。”又問名甚?三姑云:“見有一所主,不敢言其名。”又問:“刺史后為甚官? ”三姑云:“后入相。”又問:“甚帝代時人?”姑云:“則天時。”又問:“上天既為三姑理直其事,夫人后得甚罪? ”三姑云:“罰為下等。”三姑因以啟謝云:“學士刀筆冠天下,文章爛寰宇。身之品秩,命之本常。朝野共矜而不能留連,皇王懷念而未嘗引拔。暫居小?/strong>?實屈大賢。如賤妾者,主之愛而共憎,事之臨而無避。罪于非辜之地,生無有影之門。賴上天之究情,使微軀之獲保。何期有辱朝從,下降寒門。罪宜千誅,事在不赦。維持陰福,以報大恩。”又問云:“某欲棄仕路,作一黃州百姓,可否?”三姑戲贈一絕云:“朝廷方欲強搜羅,肯使賢侯此地歌。只待修成云路穩,皇書一紙下天河。”又問:“余欲置一莊,不知如何?”三姑云:“學士功名立身,何患置一莊不得。”又云:“道路無兩頭,學士甚處下腳? ”再贈一絕云:“蜀國先生道路長,不曾插手細思量。枯魚尚有神仙去,自是凡心未滅亡。”又《謝臘茶》詩云:“陸羽茶經一品香,當初親受向明王。如今復有蘇夫子,分我花盆美味嘗。”又《謝張承議惠香》云:“南方寶木出名香,百和修來入供堂。賤妾固知難負荷,為君祝頌達天皇。”又《贈世人》云:“贈君一術眇生辰,不用操心向不平。隱賄隱財終是妄,謾天謾地更關情。花藏芳蕊春風密,龍臥深潭霹靂驚。莫向人前夸巧佞,蒼天終是有神明。”又《贈王奉職》云:“平生有幸得良妻,此日同舟共濟時。蜀國乃為君分野,思余自此有前期。”又為《琴歌》云:“七弦品弄仙人有,留待世人輕插手。一聲欲斷萬里云,山林鬼魅東西走。況有離人不忍聽,才到商音淚漸傾。雁柱何須夸鄭聲,古風自是天地情。伯牙死后無人知,君侯手下分巧奇。月明來伴青松陰,露齒笑彈風生衣。山神不敢隱蹤跡,笑向山陰懼傷擊。一曲未終風入松,玉女驚飛來住側。勸君休盡指下功,引起相思千萬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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