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女戀情》
【本書體例】
高玉琮著。17回,11萬字。北方文藝出版社1987年10月版。
這是一部傳奇悲劇小說。故事起于滄州一鄉下屠戶,夫妻兩人武藝高強,尤其善打祖傳彈丸,十分了得。只因妻子魯飛艷生性輕佻,與人私通。為遮耳目,協同奸夫,謀害親夫。丈夫洪之森為報仇雪恥,攜四歲幼女逃往他鄉,更名換姓,隱居十年,將彈丸武功教與女兒姜紅羽,為日后復仇。
這姜氏父女適對村上富戶何大人家二公子何珠璣有救命之恩。且俠女個性嫉惡如仇,好抱打不平。兩少年青梅竹馬,漸漸情投意合,私訂終身。何大人因姜家是官府緝拿要犯,恐日后招來禍害,另與公子娶配一門當戶對的大家閨秀。
何府大公子何玉璣夫婦,為爭奪家財,串通貌似君子,實則心狠手辣的茹苓宇,圖財害命,挑起無數罪惡事端,先后害死姜岑葉、何府忠實的老管家于煌、蘇夫人……茹苓宇利用其多情倜儻的假面,周旋于仇家之間,算盡機關。最終唆使當年的魯飛艷下毒手殘害親生女兒姜紅羽。可憐俠女,再有彈丸神功,也一切化為烏有。舊仇未報,雙手已殘。
全書一波三折,巧設機關,引出層層懸念,人物個性鮮明,形神兼備,將一支復仇之曲彈奏得恰似弦急的琵琶,頓挫鏗鏘,引人入勝。
縱觀武俠小說,大多是除惡揚善的主題;撲朔迷離的情節,邪不壓正的結局。看的篇目多了,便覺淡而無味。如何為武俠小說的寫作開拓出一條嶄新戲路,已是迫在眉睫的問題。
高玉琮所著的《俠女戀情》一書,在一定程度上已跳出了傳統武俠小說的程式,讀罷給人感覺好似一任重而道遠的武士,披荊斬棘,為一個既定的、正義的目標,獻出畢生心血,最終卻含恨逝去,死不瞑目。
作者開篇在文中設下的仇怨是起于婦道人家的道德敗壞,而引出大世界中小人物們之間的相互殘害,正義與邪惡之間的拼死較量。以武俠小說故事情節發展的常規來推度,可以將此視若為,作者在讀者心中先種下了一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種子,只待順藤摸瓜,終歸能得到一個大快人心的結果。
以我們東方民族的心理,故事大多從迷亂的頭緒,逐漸增向明朗;從時態的兇險走向樂觀,最終是一個惡人被除,善人揚眉吐氣的大團圓結局。但《俠女戀情》一書,卻突破了這一傳統武俠的寫作軌跡。一方面充滿了繁紛曲折的頭緒,將姜氏父女復仇之事與何玉璣爭奪家產、茹苓宇殘害無辜幾條線索交叉而寫,一環接一環,環環相扣,有利于突出小說的傳奇性。且結構上前后不斷照應,人人有來歷,插敘其中,上下通篇渾然一體。
另一方面,作者為正面人物鋪設了一條千辛萬苦的奮斗道路。姜氏父女勢單力孤,而對手惡人卻官官相護,狼狽為奸。在他們的復仇路途上,有無數的困難,種種險惡之心。在這污濁可厭的漩渦中,一生為報仇雪恥,忍辱負重的姜岑葉被毒害身亡;為人忠誠精干的何府老管家于煌,捉奸未成反被殘殺投入枯井;一付菩薩心腸的蘇夫人,因祖傳珍寶被盜,自盡懸梁……這筆筆血債震憾著讀者的心。雖然這種情節的安排,與我們渴望得到的理想相去甚遠,但就文學的本質來講,似乎這樣更接近現實本身,更真實可信。而書中的反面人物,也并非完全是猙獰的野獸。謀害親夫的魯飛艷,幾十年中尋找姜氏父女的蹤跡,積下斬草除根的怨恨與決心。但當她得到茹苓宇的消息,知道姜紅羽即她的親生女兒,并真的搶先得到下手的機會時,面對躺倒在地的女兒,她淚流滿面,哀求劊子手馬秀倫,只準傷她雙手,廢其彈丸武功,不能傷她性命,并留下黃燦燦的金條為她日后存條生路……這殘忍之中惻隱之情的流露,令人深切感受到了人性心靈的扭曲,更增添了故事的悲劇性。
以上作者采取的種種寫作手法,都起到了加強傳奇故事本身引人入勝的戲劇效果的作用,懸念此起彼伏,可讀性很強。
《俠女戀情》,并非驚天動地的故事,比不得李忠德所著《九俠鬧皇都》氣勢宏闊、精深;也不比李恩光的《人猿奇俠》來得玄妙……它將武俠故事,從“天方夜譚”般虛幻的、神話的意境中跳躍出來,根植于人世間的苦澀滄桑,具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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