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代詩歌總集· 詩切》新詩鑒賞
《詩經》注本,五十卷,清牟庭撰。庭(1759~1832)字默人,棲霞(今屬山東)人。乾隆乙卯(1795)優貢,任觀城縣訓導。庭為諸生時,以經學受知于著名學者阮元,曾額其室曰“橫經精舍”。其性恬退,不以聲氣自通,閉戶著書。此書是清代《詩經》注本中很有特色的一種。
牟氏論詩破除兩千年來在《詩經》研究上的偏見,提出“除七害”“屏五迂”。所謂“七害”是指誤解《樂》《禮》《左傳》《國語》《史記》《爾雅》《小序》,以及誤讀《四子書》(即《四書》)給理解《詩經》造成的困難。所謂“五迂”是指“以六義論詩”“以正變論詩”以及以“雅頌分什”“笙詩”(指《詩經》中有題無文的六首詩)“協韻”說詩。這些都是傳統《詩經》學的基本論點。今文學、古文學之別,漢、宋學之爭,雖亦非常激烈,除了漢宋在“詩序”問題上有不同意見外,在上述諸問題卻都是一致的。因此,牟氏詩學雖然欲張今文學之幟,實際上是突破了傳統各派的。其序云:“居今日而學詩,古法盡湮,遺經僅在,法當就毛氏經文,校群書,考異文,劾鄭箋,黜衛序,略法轅(轅固生)韓(韓嬰),推詩人之意,博征浮丘(浮丘伯)申培(申培公)之墜義,以質三百篇作者之本懷。如有所合,試誦其篇,即聞詩人嘆息之聲。又觀其俯仰之情,音辭婀娜,枯槎春生,能如是者,詩人所諾,未能如是者,詩人所否。”牟氏擺脫依傍,并非效宋明諸儒之空論,而是以扎實的文字學、音韻學、訓詁學、史學為基礎,細探文理詞義,博考古籍以校訂《詩經》文字,而求得其正。總結清代諸儒研究成果,以通古今之音變,并用現今之俗語以證古,而求經文之確義。另外,關于十五國風諸國的地理位置,諸國之沿革變化以及詩中所涉及的歷史事實、典章制度都做出了新的解釋,其中雖有牽強之處,但總的說來是令人耳目一新的。牟氏對全書的篇章也有調整分合。如將“風、雅”合為一類,“頌”則另分一類。又把三十二篇“頌”依文義合為十二篇。書中還顛倒了篇章的排列次序,如移《王風·黍離》于《衛風》之末,并認為《關雎》可以移入《大雅》。還有改動經文之處,如補句以成文,分一篇為二篇等。這些做法雖說不無根據,但在無確鑿的依據的情況下,竄亂典籍,容易重蹈宋代王柏之覆轍。
此書最引人注目之處是用通俗的詩體對每篇詩作了翻譯,幫助讀者理解原文。如《碩人》中的“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最后一句系牟氏據《論語》補入),牟氏譯為:“手指纖白如柔荑,膚白而滑如凝脂,領之白長如蝤蠐,齒瑩而白如瓠犀,廣而方者螓之首,細長而曲蛾之眉。嫣然巧笑靨輔見,粉白黛綠爭美倩。美目曼澤向人時,姿態橫生在一盼。不使絢裝奪素顏,而以質素為絢爛,是為身形美麗逾錦片。”由此可見一斑。此書命名取荀卿之“詩書故而不切”,謂依經為說,案循文義,如切脈然。責備周秦儒師治詩,但訓詁字義,不說文意。
此書一直以抄本流傳,1983年齊魯書社據抄本影印。缺《小雅·鹿鳴》至《雨無正》三十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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