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一切都無法避免
小時候我曾和幾個朋友一起在密蘇里州西北部一棟荒廢的老木屋的閣樓上玩耍。我從閣樓爬下來的時候,我先在窗欄上站住,然后跳下去。我左手的食指戴了一枚戒指。就在我跳下去的時候,那枚戒指鉤住了一顆鐵釘,我的手指被拉斷了。
我尖叫著,嚇得不知所措,以為必死無疑。可是手好了之后,我再也沒有為這件事憂慮過。這又有什么用呢?我接受了這個不可避免的事實。我現在根本不會想到我的左手只有3個手指和一個大拇指。
幾年前,我碰到一個人,他在紐約市中心一家辦公大樓開運貨電梯。我注意到他的左手被齊腕割斷了。我問他缺了那只手是否覺得難過。他說:“噢,不會,我根本就不會想到它。我沒結婚,只有在穿針的時候才會想起此事。”
如果有必要,我們幾乎可以很快地接受任何情況,使自己適應它,然后完全忘了它。這多么令人吃驚啊!
下面是我最喜歡的哲學家之一威廉·詹姆斯的忠告:“樂于承認事實如此,接受已經發生的事實,是克服隨之而來的任何不幸的第一步。”俄勒岡州波特南市的伊麗莎白·康黎,經過很多困難才學到這一道理。下面是她最近寫給我的一封信:
“在美國慶祝我們陸軍在北非獲勝的那一天,我接到一封國防部送來的電報:我的侄兒——我最愛的人——在戰場上失蹤了。沒過多久,又一封電報說他死了。
“我悲傷之極。在那之前,我一直覺得命運對我很好。我有自己喜歡的工作,撫養侄兒成人。在我看來,他代表了年輕人一切美好的東西。我覺得自己以前所有的努力現在都得到了回報……
“然后,來了這封電報,我的整個世界碎了,覺得再活下去毫無意義。我開始忽視工作、朋友。我開始拋棄一切,既冷淡又怨恨。為什么我最親愛的侄兒會死?為什么這么好的孩子,還沒有開始生活卻要死在戰場上?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悲傷過度,決定放棄工作,遠離家鄉,把自己埋在淚水和痛苦之中。
“就在我清理桌子,準備辭職的時候,突然看到一封我早已忘了的信。這是我已故侄兒的信。幾年前我母親去世的時候,他給我寫了這封信。
“‘當然,我們都會想念她,’信上說,‘尤其是你。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能挺過去。以你個人的人生哲學,你能挺過去。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教給我的美好真理:不論在哪里,也不論我們離得多遠,我永遠都會記得你教我要微笑,要像一個男子漢,勇于承受既成事實。’
“我把那封信讀了一遍又一遍,覺得他好像就在我身邊,正在對我說話。他好像對我說:‘為什么不照你教我的辦法去做呢?挺住!不論發生什么事情!把你個人的悲傷掩藏在微笑之下,繼續過下去。’
“于是,我又回去工作,不再對人冷淡無禮。我一再告誡自己:‘事情既已發生,我不能改變它,但是我能夠像他所希望的那樣去做。’我將所有的思想和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我給士兵們寫信——他們是別人的兒子;晚上,我又參加了成人教育班——尋找新興趣,結識新朋友。我幾乎不敢相信發生在我身上的變化。我不再為永遠過去的事情悲傷。現在我每天都充滿了快樂——就像我的侄兒要我做的那樣。我的生活已找到寧靜港灣。我接受了命運。我現在過著更加充實而有意義的生活。”
伊麗莎白·康黎學到了我們所有人遲早都要學到的道理,那就是我們必須接受和適應不可避免的事實。
顯然,環境本身并不能使我們快樂或不快樂,只有我們對環境的反應才決定了我們的感受。耶穌說天國就在你的心中。而那也是地獄所在之處。
在必要的時候,我們都可以忍受災難和悲劇,甚至戰勝它們。我們會認為自己辦不到,但我們有令人驚訝的潛能,只要我們愿意利用,它就能幫助我們克服一切困難。我們比我們想象的更強大。
已故的布斯·塔金頓總是說:“人生加諸我身上的任何事情,我都能承受,但除了一樣:那就是失明。我永遠無法忍受失明。”
在塔金頓60多歲的時候,有一天當他低頭看地上的地毯時,發現色彩模糊,看不清圖案。他去找了一個眼科專家,證實了不幸的事實:他的視力在衰減,有一只眼睛幾乎全瞎,另一只也快瞎了。他最怕的事情終于發生在他身上。
對這種“所有災難中最可怕的災難”,塔金頓有何反應呢?他是不是覺得“完了,我這一輩子完了”?沒有,他自己也沒想到他還能非常開心,甚至還能善用他的幽默。以前眼球里面浮動的“黑斑”令他很難過,當它們在眼前游過時,會遮擋他的視線;現在,當那些最大的黑斑從眼前晃過時,他卻會說:“嘿,又是老爺爺來了!今天天氣這么好,不知道它要去哪里。”
命運怎么能征服這種樂觀呢?當然不能。當塔金頓終于完全失明之后,他說:“我發現我也能承受失明的痛苦,就像一個人能承受別的災難一樣。要是我的5種感官完全喪失了,我認為我還能活在我的思想里。因為我們只有在思想中才能看見,只有在思想中才能生活——不論我們是否清楚這一點。”
為了恢復視力,塔金頓在一年之內接受了12次手術。為他做手術的是當地眼科醫生。他抱怨了嗎?他知道這是必要的,他無法逃避,所以唯一能減輕痛苦的辦法就是勇于接受。他拒絕用私人病房,住進普通病房,和其他病人在一起。他試著讓其他病人開心,即使在他必須接受好幾次手術時——而且他當然很清楚在他眼睛里做什么——他只盡力想他是多么的幸運。“多妙啊,”他說,“多妙啊,現在的科學竟然能為眼睛這么纖細的東西做手術。”
一般人忍受12次以上的手術和長期黑暗的生活,可能會變成神經質了。可是塔金頓卻說:“我可不愿拿這次經歷去換更開心的事。”這件事教會他接受災難,使他明白生命帶給他的沒有什么是他不能忍受的;這件事也使他領悟了彌爾頓所說的:“失明并不令人難過,難過的是不能忍受失明。”
我曾放了12年的牛,但是從未見過哪條母牛因為草地缺水干枯,或者天氣太冷,或者哪條公牛愛上了另一條母牛而惱火。牲畜都能平靜地面對一切,所以它們從來不會精神崩潰或者患胃潰瘍,也從來不會發瘋。
我是不是說碰到任何挫折時,都應該低聲下氣呢?絕對不是,那就成了宿命論了。只要還有一點機會,我們就要奮斗。可是當常識告訴我們事情已經不可避免,也不會有任何轉機時,我們就要保持理智,不要庸人自擾。
哥倫比亞大學已故院長霍基斯曾告訴我,他寫了一首打油詩作為他的座右銘:
天下疾病多,數都數不清。有些可以救,有的難治愈。
如果有希望,就應把藥尋。要是無法治,不如忘干凈。
“當我們不再反抗那些不可避免的事實時,”愛爾西·麥克密克在《讀者文摘》的一篇文章中說,“我們就可以節省精力,創造更豐富的生活。”
任何人都不會有足夠的情感和精力去抗拒不可避免的事實,同時又創造新的生活。你只能兩者選其一:你可以接受生活中不可避免的災難,或者抗拒它們而被摧毀。
我在密蘇里州我的農場就見過這樣的事情。我在農場種了幾十棵樹,它們起初長得非常快,然后突然下了一場凍雨,每根小樹枝上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這些樹枝在重壓下并沒有順從彎曲,而是驕傲地反抗著,最終在重壓之下折斷了,然后歸于毀滅。它們不如北方的樹木那樣聰明。我曾在加拿大看過長達幾百里的常青樹,從未看見一棵柏樹或松樹被壓垮過。這些常青樹知道如何順從,知道如何垂下枝條,適應不可避免的情況。
如果我們不順服,而是反抗生命中的各種挫折,會發生什么情況呢?如果我們不像柳樹那樣柔順,而像橡樹那樣挺直,又會發生什么呢?答案非常簡單:我們就會產生一連串矛盾,就會憂慮、緊張、急躁而神經質。
如果我們再進一步,拋棄現實世界的各種不快,退縮到一個我們自己織造的夢幻世界中,我們就會精神錯亂。
戰時,成千上萬心懷恐懼的士兵只有兩種選擇:要么接受不可避免的事實,要么在壓力之下崩潰。讓我們以威廉·卡賽流斯為例。下面就是他在紐約成人教育班上所說的一個得獎的故事:
“我加入海岸防衛隊之后不久,被派到大西洋一個最熱的地方。我負責管炸藥。你們想想,我一個賣小餅干的店員,卻成了管炸藥的!光是想到站在千萬噸TNT頂上,就會讓我嚇得連骨髓都凍住了。我只接受了兩天的訓練,而我所學到的那些知識更讓我害怕。我永遠也忘不了我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情形。那天又黑又冷,還有大霧,我奉命去新澤西州的卡文角露天碼頭。
“我負責船上的第五號艙,和5個碼頭工人一起工作。他們身強力壯,但一點都不知道炸藥。他們正將那些有上噸重TNT的炸彈往船上裝,足夠把那條舊船炸成粉碎。我們用兩條鐵索把這些炸彈吊下船,我不停地對自己說:萬一有一條鐵索滑溜了,或者是斷了,天啊!我害怕極了,渾身顫抖,嘴里發干,膝蓋發軟,心跳得厲害。可是我不能跑,那樣就是逃跑,不但讓我丟臉,連我的父母也不光彩,而且我可能會因為逃跑而被槍斃。我不能跑,只有留下來。我一直看著碼頭工人毫不在乎地搬運炸彈。船隨時可能被炸掉。這樣擔驚受怕一個多小時之后,我開始運用我所學到的知識。我對自己談了許久:‘你聽著,就算你被炸死,又怎么樣?反正你也不會有什么感覺了。這樣倒死得痛快,總比死于癌癥好得多。不要做傻瓜,你不可能永遠活著!這件工作不能不做,否則就會被槍斃。所以你還不如開心些。’
“我這樣對自己說了好長時間,然后覺得輕松了些。最后,我克服了憂慮和恐懼,讓自己接受了不可避免的情況。
“我永遠也忘不了這個教訓。現在,每當我因為不可能改變的事實而憂慮時,我就會聳聳肩說:‘忘了吧。’我發現這很管用——至少對我。”
好極了,讓我們大聲歡呼,再為這位賣餅干的店員多歡呼一聲吧!
魅力女人的幸福課
成熟的第一步,是要勇于承擔責任。我們都已經脫離了將自己的跌倒遷怒到椅子的孩童階段,我們應該直面人生,自己對自己負責。
成熟的人,只會想到如何去排除困難,從不會用困難作為自己失敗的借口。
環境本身并不能使我們快樂或不快樂,只有我們對環境的反應才決定了我們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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