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個春節

什么東西都是小的好玩。有一次，我在外面看到一個男人牽著一只很小的狗，說是叫“吉娃娃”，長不大，最大不過30厘米高。好多人看著新奇：“咦？這么一點大的小狗，真好玩兒！”

孩子也是一樣，小的時候好玩。你會覺得他們的小手、小腳丫、小屁股都是那么干凈、新奇。我妻子在看孩子這方面很是值得表揚，時刻都把孩子弄得干干凈凈、利利落落。我特別喜歡親寶寶的小腳丫，我覺得她那雙小腳丫特別可愛。每次洗完澡，我總會抱著她的小腳丫亂啃上一陣，逗得她“咯咯”地笑。

一次，我抬頭問孩子的媽媽：“是不是等她長大了我就再不能這樣了？”

“你想等多大呀？”

“18!”我隨口說。

“那你就禽獸不如了。”雖然話說得難聽，不過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我有時候會忘乎所以，給孩子起些外號，“小屁屁”“小猴子”“小王八”……我問她：“王靜怡，我們都只有一個名字，怎么你名字會有那么多？”

孩子媽媽對女兒說：“你說，‘你只有一個名字，是因為我現在還不會說話’。”

這女人說的還真是不假，等小家伙會說話了，我、我妻子，甚至我媽，真的就又多出了好多好多的名字。

我女兒在這個世界上過的第一個年三十，不是特別有意思。她太小，不懂過節的樂趣，而且又離不開人，大人還得總圍著她轉。那天晚上，孩子奶奶在一個小盤子里放了幾個餃子，端到小孫女跟前，叫她伸手去抓：“來，寶寶，伸手抓一抓，就算是吃過年三十的餃子了。”

于是小家伙伸出稚嫩的小手去抓餃子，抓起一個放到一邊，然后就又去抓。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做什么用。小孩子在長牙之前，抓起東西不會往嘴里放；但是等他們長了牙，不論抓起什么，都會往嘴里放。

除夕一過，我們家就變得熱鬧起來，這跟新添的小寶寶有著必然的關系。因為孩子奶奶幫忙看孩子，住在我們家，所以，我哥哥姐姐過年的時候都會來我們家。按照當地風俗，大年初一，來我們家的是我哥哥一家，初二是我姐姐一家。由于家里剛添了一個新新人類，氣氛顯得十分熱鬧。看著來了這么多的人，而且人人都對她無比友好，小家伙情緒也異常高漲。雖然她不會說話，不會喊“大伯”“大媽”“姑姑”“姑父”，但是，她會沖抱著她的人“咯咯”地笑，還會毫無節奏地揮舞兩只小手。這就是小家伙歡迎客人的最高禮節。哦，還不是，這還不算是最高禮節，她的最高禮節應該是……

大年初二，我姐姐、姐夫帶著我8歲的外甥來我們家。人們往往都會找跟自己年齡相近的人一起玩，這是一種天性。所以，那天我的小外甥就成了她格外關注的對象。我女兒對她的這個小哥哥表現出特別的垂青和友好，一看不到他，就會扭動小腦袋到處找，然后不停地向他揮舞小手。

吃完午飯，大家圍坐在客廳嘮家常。家里的沙發坐不開，所以會有人坐在小板凳上。妻子抱著孩子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小家伙顯得焦躁不安，因為她的小哥哥坐在茶幾對面的沙發上，離她比較遠。

于是妻子就招呼我小外甥：“松松，你過來坐。”

松松拿了個小板凳坐在了娘兒倆旁邊。剛坐下不久，估計那條小板凳還沒有坐熱呢，我女兒，這個小壞蛋，嘩嘩地尿了泡尿。一道熱情的水流，恰好落在小松松的褲子上。他坐的這個位置，不遠不近，剛合適啊！

當時，我們都沒有任何的防范，我小外甥呢，眼睛也正看著別處，所以等小家伙都快尿完了，大概小松松充分感覺到了溫度，這才騰地一下站起來。

當時我們大家都高興壞了，忍不住樂出聲來！

“這就是你妹妹歡迎客人的最高禮節！”我跟我小外甥解釋說。

小松松大半個褲腿都濕了，小家伙很愛干凈，噘著嘴讓他爸媽給他洗衣服。

我姐姐、姐夫跟他解釋了半天，意思就是，尿跟尿呢，也不盡一樣……

后來，小松松終于算是點頭同意，穿著半干不濕的褲子回了家。

不錯，這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歡迎客人的最高禮儀。他們的這種禮儀，一般來說，只獻給最親最愛的人，也就是他們最瞧得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