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加利亞〕拉德夫斯基《雖然你已不在人間》愛情詩鑒賞

〔保加利亞〕 拉德夫斯基

庭院寥落，屋里空空蕩蕩。

可以聽到單調憂傷的布谷鳥的聲音

我夢見了你，我想念你啊，

無論是白天還是黑夜我總是獨自一人，

你現在從照片上看著我，

你的眼里流露著溫存和光明，

你的微笑給我帶來溫暖，

雖然你已不在人間。

你已不在人間! 記憶像火焰燃燒，

當我聽見你的朋友的腳步在街頭響起。

我獨自一人，思緒萬千。

穿著軍服的你從相片上向我注視，

你的目光里含著無限的深情。

你的眼里流露著溫柔和光明，

你的微笑給我帶來溫暖，

雖然你已不在人間。

你已不在人間，然而我知道：

青年們都喜愛你，你生活在他們心間。

在自由保加利亞的叢林中，

青年們正在忘我地勞動，熱火朝天，

你生活在他們心中……在他們

英勇的斗爭里——有你的火焰和光明。

我也和你在一起! 但它憶發出了火焰。

雖然你已不在人間。

(杜承南 譯)

拉德夫斯基(1903— )，保加利亞詩人。編輯過多種革命報刊。參加反法西斯斗爭，多次被捕。1924年開始發表作品、詩集《心向黨》(1933)反映新的革命高潮的到來，表達了詩人堅定的思想信念;《脈博》(1936)、《缺乏空氣》(1938)等詩以新的題材、思想和形象及新的藝術形式豐富了詩歌。1950年和1951年連續獲季米特洛夫獎。1973年獲社會主義勞動英雄稱號。

本詩寫的是一個婦女對去世的軍人丈夫的懷念，但作者沒有停止在追憶上而是寫丈夫的精神給保加利亞人民帶來的溫暖和光明。

悼念自己的丈夫是人之常情。丈夫死后，庭院寥落、屋里空蕩蕩。“可以聽到單調憂傷的布谷鳥的聲音。”寫出婦女的孤寂憂傷之情，但她又可以從丈夫的照片中得到溫存。

全詩的關鍵就是在一唱三嘆中，婦女把個人對丈夫的緬懷升華到對丈夫精神的熱愛，從而把感情推向高潮。

起初，“我夢見了你，我想念你啊”到最后“我也和你在一起”，表明她在對丈夫的追憶中，漸漸地成熟起來，從而勇敢地投入到革命的洪流中。她思想的成熟是在三段詩中一步步加深體現的。

從個人的追憶到聽見“朋友的腳步”至最后“在自由保加利亞的叢林中，青年們正在忘我地勞動、熱火朝天”建設國家。個人至朋友至青年們都受丈夫精神的鼓舞，這樣從少數到多數表達丈夫的偉大犧牲精神，也是逐層深入的。

“雖然你已不在人間”，但你的精神是永存的，三段的最后一句都表達了這一層意思。婦女在感情與理智的交織中，反復重復這一句。感情告訴她，她孤苦伶仃，無比思念丈夫。理智告訴她，丈夫已不在人間，但他的精神卻帶來光明溫暖。

拉德夫斯基是一位反法斯主義者。所以在本詩里，自然寫出在反法西斯的斗爭中英勇犧牲的一個丈夫的光輝精神，在丈夫精神照耀下成長起來的婦女形象以及青年們建設新生活的沖天干勁。

這是一首悼亡詩，卻又不是沉于悲痛之中的悼亡詩，表現的是化悲痛為力量的精神動力，表現了作者的愛國之情。

此詩只有三段，但這位成熟婦女形象卻躍然紙上，似乎具有小說的威力。她只是從“記憶的火焰”和當前的“朋友”“青年們”中間，看到丈夫精神的偉大力量。從對過去的反復思考和對現在的觀察，一步步走向成熟，才勇敢地和丈夫站在一起。

全詩一唱三嘆，感情逐漸加深。這位婦女擺脫了在丈夫死后個人的孤寂生活，挺身而出，沿著丈夫走出的路，奮勇前進。悼念不只是悲痛、緬懷，更重要的是為了覺醒奮飛，從而更好地生活。最好的悼念不是在悲泣中生活，而是從悲泣中走出，完成丈夫未完的事業，這便是對丈夫最好的悼念。

詩中有鮮明的對比，開始寫“庭院寥落，屋里空空蕩蕩”和“布谷鳥單調憂傷”的聲音。而最后是“光明”、“溫暖”和“熱火朝天的青年們”，這表明這位婦女已經走出狹小的家庭，關心整個保加利亞的命運，她已不是一個家庭主婦而成為一個革命者。這種對比，形象更鮮明，意義更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