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尼亞〕愛明內(nèi)斯庫《你為什么沒有來臨》愛情詩鑒賞

〔羅馬尼亞〕 愛明內(nèi)斯庫

瞧，小燕子正在飛走，

核桃樹的葉子正在飄零，

寒霜降落在葡萄園里——

你為什么沒有來臨，為什么沒有來臨?

哦，重新投進我的懷抱吧，

讓我懷著焦渴的深情凝視著你，

讓我把頭溫柔地依偎在

你的胸前，你的胸前!

你還記得那個時候嗎，

當我們在山谷里和草地上漫步，

我托著你的胳膊把你舉起，

那么多回，那么多回?

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女人，

眼睛明亮得象閃光的星星……

但是，她們不管多么美麗，

都不如你，都不如你!

因為你不斷地

使得我的心靈變得晴朗，

你比任何星星都更加美麗，

我的心愛，我的心愛!

深秋已經(jīng)來到，

樹葉正在樹上飄零，

田野里滿目荒涼……

你為什么沒有來臨，為什么沒有來臨?

(徐文德 譯)

這是首以民歌體寫成的愛情詩，不僅每節(jié)最后一句都采用了反復疊唱的結構形式，在語言運用上，也顯示了清新質(zhì)樸、情味幽幽的民歌特征。“你為什么沒有來臨”這個標題即表明了抒情主人公期盼戀人快些到來的急切心情。是呀，“她”為什么沒有來呢?詩中并無交待，唯其如此，才更引人追尋，詩才能更耐人尋味，全詩就是在這樣一種不安與焦慮的氛圍下展開的，其藝術魅力也就應運而生了。加之詩的開頭與結尾兩節(jié)的末句，都與標題相照應，不僅使詩的韻味幽長，而且也使詩的主旨更鮮明，結構更嚴謹了。

作為開頭，詩的第一節(jié)四句中，就用三句再現(xiàn)了三種秋寒逼人的景象：燕子正在飛走，核桃樹的葉子正在飄飄零落，進而又是“寒霜降落在葡萄園里”。三個句子，三種景象，漸次加深地渲染了一種凄涼蕭瑟、寒氣逼人的氣氛。在這樣特定的環(huán)境下，最易叫人產(chǎn)生懷念心上人的思緒了，可是，抒情主人公那絮絮地憂怨告訴我們：他的心上人沒有來臨，霎時，一種悲從中來的情緒油然而生了。而抒情主人公對于“她”的沒有來臨，為什么如此深沉而凄苦的感情呢?那是因為“她”已經(jīng)成了他生活中不可沒有的心上人了，兩人間已建立了親密深摯的情誼了。這種感情越是深厚，此刻“我”憂思焦渴的心情就會愈強烈，而這種心情愈是強烈，也就會進一步促使抒情主人公去回憶那些甜蜜的往事了，可是，作者便通過回憶的方式，在想象中再現(xiàn)了“我”與“她”的往昔深情。“我”想起了她投進自己懷抱時的幸福，想起了與她在山谷中和草地上漫步的愜意，想起了托著她的胳膊把她高高舉起的歡樂場面，而且是“有那么多回。有那么多回”。抒情主人公多么渴盼此刻她能再一次地投進自己的懷抱……在抒情主人公的眼里，“她”當然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姑娘了，但她究竟美到何等程度，作品沒有直接描繪，而是通過對比，在比較中反襯出她具有天下無雙的美貌的：“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女人/眼睛明亮得象閃光的星星/但是，她們不管多么美麗/都不如你，都不如你!”而且，你不僅美在“我”的眼里，更美在“我”的心中，只有你才能“使得我的心靈變得開朗”，所以在“我”看來，“你比任何星星都更加美麗。中國有“情人眼里出西施”的說法，看來這種感情作用于理智的現(xiàn)象是人類生活中有普遍性的一條規(guī)律。可見抒情主人公對他的心上人是多么癡情了。然而悲劇也就此發(fā)生了。這樣一位傾心所注，感情所余的心上人，在這秋寒降臨的時刻，竟然沒有如“我”所愿地來到身邊，心中凄苦之狀可以想見了。帶著這樣的心情再去看周圍的景物則景物更加感情化了：“深秋已經(jīng)到來/樹葉正在路上飄零/田野里滿目荒涼……這真是一幅無邊落木蕭蕭下，滿目凄涼上心頭的傷秋圖。此刻的“我”，豈止是凄涼，簡直是絕望了。這一節(jié)末句，絕非簡單的照應標題與開頭一節(jié)。如果說第一節(jié)中的“你為什么沒有來臨，為什么沒有來臨?”這是一種疑問與探求的話，那么在結尾處的這一句復疊重唱，則無異于是抒情主人公的一種絕望悲鳴了。讀到這里，讀者能不為之動情么?

作為愛情詩，作者在詩中所表達的是率真、質(zhì)樸、純潔的的感情，他的這些詩中，雖少理性的升華，但所抒發(fā)的熾熱愛情中，絕無褻瀆狎侮之痕，由此我們不難看出，愛明內(nèi)斯庫這位羅馬尼亞偉大詩人的高尚情操與令人欽敬的精神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