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詩詩群·子頁·大漠的月兒》新詩鑒賞
此處多山
燃燒了億萬年
沒有路。第一個通過的是那枚月兒
火星抖落開無數花瓣
紫葡萄唱甜了大漠
獻給騎手
又酸了一句格言
前方,迷人的銀鐲
劃出誰也不敢靠近的一條雪線
還是那枚月兒
若即若離,若隱若現……
你會想起冰山的冷漠
但今天絕不同于昨天
月的精靈
頂起水罐
漫游杵衣的綠叢
浮雕出逼真的靈感
大膽點,那月兒
被有情者追入火焰書寫的小溪
洗出高雅的袒露心跡的笑靨
與其他西部詩人比起來,子頁的詩偏柔。這種柔不是媚,也不是弱,而是一種內在的精氣,內在的疏淡。這同樣是西部的詩,或者說是“我”的西部。
這首詩籠罩在一片淡淡的月光下。詩人仿佛不屑于力透紙背,詩興到時,他輕輕一調,柔柔一點,使之化淡化遠,機杼獨到,別有勝境。大漠是寂寥的,在這一派浩瀚的沙海之中,在這“沒有路”的地方,靜靜地懸掛著一枚古鏡般的月兒。這輕輕一筆,便教我們的視覺映象中一切都不存在,只有明凈的月光潺潺流注,沙海再不冷漠,它被月光熨暖了。在這樣一種心境里,遠方酷寒的雪線被幻化成“迷人的銀鐲”,大西北雄奇凝重的“百煉鋼”,被詩人化為“繞指柔”。以上是靜態,月兒、大漠、雪線這些并置的意象,無不浸潤著平靜淡雅的情致。這些意象中主要是月兒的意象,它作為一種無所不在的柔光,一種精氣,點化了其它意象固有的意味,而成為它的襯托。下面,詩人寫了月兒的動態。那是一個皎潔裊娜的美人兒,在深夜走上大漠,她“頂起水罐/漫游杵衣的綠叢”。這里,皎月、綠樹、叮琮的水聲、輕盈的步態、甘涼的感覺,都被勾畫出來,自有異于江南水鄉的神秘,異于中原河谷的寂美。沙漠中的水,罕見而醇冽,不也是一枚地上的月兒么? 這里,借動態以描繪大漠月兒的風神,月照溪水,月滌溪水,月化溪水,真正是逸趣悄生,情思深永。
最后,詩人點出了大漠月兒為何如此之美。她是被熾情如火的大膽青年 “追入火焰書寫的小溪” 里,用摯情與堅貞 “洗出高雅的袒露心跡的笑靨”。美,只對勇敢的追求者呈獻,不深入大漠,哪得西部月兒的愛情?那千百萬西部開拓者,那充滿硬漢精神的西部人,不就是純情熱烈的追月者嗎?
詩人對大漠的月兒潛心默會,獨標逸韻,最后一筆兩寫著手成春,由頌月及頌人,雅而不弱,柔而不媚,平而不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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