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嘒彼小星，(韓嘒作嘒。)

三五在東。

肅肅宵征，

夙夜在公。

寔命不同!(韓寔作實。)

(星、征，耕部。東、公、同，東部。)

嘒彼小星，

維參與昴。

肅肅宵征，

抱衾與裯。(三家裯作幬。)

寔命不猶!

(昴、裯、猶，幽部。)

〔譯文〕

微光閃閃的那些小星，三三五五在那東方的天空。起五更爬半夜為公侯奔忙，白天黑夜勞苦于宮中。只因命運不同。

微光閃閃的那些小星，參星、昴星同時出現那天空。起五更爬半夜為公侯奔忙，睡不安寧拋開被褥去宮中。只因命運不同。

〔評介〕

《小星》二章，章五句。本詩的解釋歷來有不同的說法。《小序》以為：“惠及下也。”又《大序》謂：“夫人無妒忌，惠及賤妾，進御于君。其命有貴賤，能盡其心矣。”宋朱熹《詩集傳》亦因其說。現當代一些學者對此詩也有不同的理解：胡適之先生在《談談詩經》中認為：“《嘒彼小星》是寫妓女生活的最古記載，我們試看《老殘游記》，可見黃河流域妓女送鋪蓋上店陪客人的情形。再看原文，我們看到她抱衾與裯以宵征，就知道她為的何事了。”此說陳子展先生認為：“無稽之談”。藍菊蓀先生謂：“我認為本詩是寫一個婦人因其夫出征，獨守空房，自傷身世的抒情詩。”可備一說。大多數學者認為《召南·小星》是寫一位下層小吏，對自己日日夜夜奔忙的勞苦命運發出不平的一首怨歌。詩中反復呼喊：“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從這可以看出他認識到現實社會的不平，認識到自己與公侯們的地位、命運又有多么不同。據《左傳·昭公七年》記載：“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下所以事上，上所以共其神也。故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皂，皂臣輿，輿臣隸，隸臣僚，僚臣仆，仆臣臺，馬有圉，牛有牧，以待百事。”可見當時社會的等級制度多么嚴格。《小星》的主人公多數學者認為當屬“士”這一階層。這首詩暴露了奴隸社會嚴重的階級對立和等級制度的不合理。

全詩以“嘒彼小星”興起。毛《傳》：“嘒，微貌。小星，眾無名者。”即以眾多的無名小星，比喻這位“肅肅宵征，夙夜在公”的下層小吏。《詩經》用韻靈活多變。《小星》每章五句，基本上是隔句用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