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天母圖

清·佚名

布本設色

縱一一三厘米

橫七五厘米

藏西藏布達拉宮

在藏傳佛教美術中,就題材而論,密宗本尊護法神的畫像最能表征其迥乎尋常的蠻暗之美的涵容。在這種蠻暗之美中,蘊涵了神秘的力量、不可知而堅定的信仰以及不惜一切的奉獻所放射出的震懾人心的精神,從感官到心靈,給人以有如高原缺氧反應般的沉重、抑郁、扭曲的壓迫之感!

吉祥天母,藏語叫“班丹拉母”,密宗常見的護法之一,唐卡中屢有表現。這幅《吉祥天母圖》,在同類題材的唐卡中堪稱精品。畫面正中,天母頭戴人骨花冠,血紅的頭發騰沖如火焰,三睛圓睜,獠牙森然,上身赤裸,斜披人皮,皮膚青黑,肌肉暴脹,一手捧著裝有人心人血的“噶拉巴”(人顱骨制的缽),一手高舉金剛杵,忿怒地坐在神騾上,奔馳于血海中。騾鞍下掛滿了剛剛割下的一顆顆人頭、一段段肢體,前后有鬼卒隨從,四周則風火交加、光焰威赫。上方中間為藏傳佛教格魯派(黃教)創始人宗喀巴大師,右為七世達賴格桑嘉措,左為六世班禪貝丹意希,日、月靜靜地高懸于太空之中、三位人物之間,整個畫面籠罩了一片不可捉摸的魔幻氛圍。下方為天母屬下諸神,有騎馬的、騎虎的、騎龍的……一個個張牙舞爪、劍拔弩張、氣勢洶洶、騷動不居。

本圖嚴格按照造像量度標準起稿,五官、頭、胸、腰等部位的比例一絲不茍;構圖于均衡豐滿中求疏密參差,虛實相濟,活潑多變。用筆的輕重疾徐、頓挫轉折,隨對象質感和審美情感的區別而運用,有的線描粗獷飛動,有的則圓潤流暢,均能傳神入情。用色強調對比,講究富麗輝煌,并用金和偏暖的中和色統一畫面,可見畫家高超精湛的技藝。尤其是焰火流線的勾勒和紅色的點染,工細深穩中動勢躍出,咄咄逼人,非有勝人一籌的功力莫辦。

吉祥天母圖

宗教美術的本質首先是服從于宗教而不是服從于審美的,藏傳佛教美術也是從宗教意義上給予美術以認可的。但是,宗教美術畢竟不同于宗教本身,積淀在這些圖像中的、在宗教中屈居末座的藝術美,對于一般藝術鑒賞者來說,卻是“心靈的最高需要”(黑格爾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