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公主進藏圖
清·佚名
布本青綠設色
縱九一厘米
橫六二厘米
藏西藏布達拉宮
自古以來,藏漢兩族人民的友誼源遠流長。貞觀十五年(641),唐太宗李世民的宗女文成公主下嫁西藏吐蕃贊普松贊干布;景龍四年(710),唐中宗養女金城公主與赤德祖贊的聯姻,這些都是藏漢友好史上的重大事件。
關于金城公主的故事,是西藏美術中屢見不鮮的一個題材,唐卡《金城公主進藏圖》,是其中的一件精品。
“唐卡”,是藏傳佛教卷軸畫的藏語音譯。多繪于布底之上,四周鑲以錦緞。內容以佛像、佛教故事為主,也有少數歷史傳說題材。形制大小不一,一般為50至100厘米左右,最大的有長約100米的,掛于室內供奉,繪畫風格獨特,融匯漢族及印度、尼泊爾等藝術的技法,善用對比強烈的艷麗色彩,是藏族的藝術珍品。
金城公主進藏圖
在這幅《金城公主進藏圖》中,畫有上百個不同身份的人物,以及車馬、樓閣、山水、云煙。畫法嚴謹工整,設色細膩絢爛,特別是山石,使用上好的石青、石綠罩染,有如藍寶石一般閃耀著熠熠光華。并用金線勾勒,更顯得金碧輝煌、富麗堂皇。所畫崇山峻嶺,奔騰起伏,綿亙千里,氣勢壯闊,有雄偉之概,無纖弱之嫌。眾多的人事活動,長途跋涉于其間,令人感到關山迢迢、障礙重重,以此來烘托金城公主進藏的堅強毅力。一路上屢有佛陀現身化城,顯然是以佛教的信仰作為公主進藏的精神支柱。這與《法華經·幻城喻品》中所說:“譬如五百由旬,險難惡道,曠絕無人,怖畏之處,若有多眾,欲過此道,至珍寶處。有一導師,聰慧明達,善知險道通塞之相,將導眾人,欲過此難。所將眾人,中路懈退,白導師言:‘我等疲極,而復怖畏,不能復進,前路猶遠,今欲退還。’導師多諸方便,而作是念:‘此等可愍,云何舍大珍寶,而欲退還?’作是念已,以方便力,于險道中,過三百由旬,化作一城,告眾人言:‘汝等勿怖,莫得退還,今此大城,可于中止,隨意所作,若是入城,快得安穩,若能前至寶所,亦可得去。’是時疲極之眾,心大歡喜,嘆未曾有:‘我等今者,免斯惡道,快得安穩。’于是眾人前入化城,生已度想,生安穩想。”顯然是同一意思。但值得注意的是,在這幅唐卡中,除左側銀光閃閃的幾重雪峰外,絕大部分山水都不是如實地描繪青藏高原荒涼寂寞、令人怖畏的“險難惡道”,而是充分地發揮藝術的想象力,以重巒疊翠、山花鋪錦、流水琤琮的春山春水作為展現金城公主進藏的自然背景,天朗氣清,白云纏綿,美不勝收,似乎山山水水也在祝福、歡迎公主的到來。從而,為這一藏漢關系史的生動篇章,又平添了一筆濃郁瑰麗的浪漫色彩!
在金城公主進藏的過程中,有一段“摔寶鏡”的插曲。據說,赤德祖贊遣使納聘于唐,本來是為其太子覺察拉義定的親。唐中宗問金城公主是否愿意前往,公主身邊有一面能示休咎的寶鏡,因虔誠叩請,拂拭鏡面而察之,見太子“容顏妙好,恍如天人”,知此生姻緣固在西藏,遂允得適藏土。后來太子忽薨,公主一行恰好已到漢藏交界之處,拂拭寶鏡觀之,見昔容顏俊美的太子忽失所在,遂擲鏡碎地,心極悲傷,決心“無論苦樂,仍當來藏也”。公主進藏以后與赤德祖贊聯姻,為發展吐蕃經濟、文化作出了積極貢獻。唐卡中段右側所描繪的,便是金城公主在漢藏交界處照鏡子的情節。畫家著力于刻畫人物的心理,變故突起,公主手持鏡子,似不能自持;眾侍從前后簇擁,一時不知所措……通過這一曲折、波動的場面,為故事的鋪陳和展開設置了富于喜劇性的“懸念”。
藏傳佛教繪畫,經過畫師千百年的不斷創造,到清代涌現出許多風格各異的流派,其中以“門當”、“青孜”兩大派最為著名。門當派體格嚴謹端莊,恢宏大度,大昭寺、布達拉宮中的一些唐卡就是他們的作品。青孜派風骨奔放活潑,粗獷流暢,夏魯寺、白居寺中的壁畫是他們的創作。這幅《金城公主進藏圖》功力非同一般,是門當派畫家的一件杰出作品;畫家以謳歌藏漢友好、和同一家的熱情,傾注于創作之中,更使這件作品光輝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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