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凌霄》詠凌霄詩鑒賞

曾肇

凌霄體纖柔，枝葉工托麗。

青青亂松樹，直干遭蒙蔽。

不有嚴霜威，焉能辨堅脆。

本詩從表面上看是吟詠凌霄花的，但實質是在諷刺一種社會現象。所以詩人緊緊抓住凌霄花依附柔媚的特性下筆，并未對其色彩、姿態、形狀等方面做具體細致的刻畫。

詩的開頭兩句是說，凌霄花的蔓莖輕柔，就象步履輕盈的凌波仙子一般，輕而易舉就攀援著其它樹木向上爬去，顯得是那樣的輕松自如。不僅莖蔓如此，就連那枝葉也擅長于把自己的美麗身姿依托于他物之上展現出來。這兩句詩頗具煉字之功，尤其“體”字用得最為精辟。該字可以解釋為名詞，即“凌波”一語的中心詞，輕盈飄然的體態之意。但若細加斟酌，則應當理解為動詞更好，即體會、體察、善長之意，全句的大意是說凌霄花那輕柔委婉的蔓莖就象體態翩翩的美女一樣善做纖弱輕柔的樣態向上攀援。這樣，“體”字與下句中的“工”字用法相近，兩句詩的結構方式基本一致，意義也較為通暢順達。

“青青亂松樹，直干遭蒙蔽”兩句承上啟下，綰聯全篇。凌霄花纏繞在松樹的枝干之上，枝枝葉葉呈露于外表，反而把松樹挺直強勁的主干遮掩復蓋起來。正直的本來的面目被遮蔽，依附軟弱的事物卻大出風頭，這組意象自然會引起讀者的許多聯想，這不正是邪惡勢張，正義消亡，諂佞得意，直士幽藏那種社會現實的形象說法嗎?然而這種不正常的現象又豈能長久，于是便引出了最后兩句詩。

詩人在最后兩句采用假設的句式表達肯定的語意，意蘊深刻而又不直露，顯得很委婉。如果沒有凜冽寒霜的肅殺與考驗，人們又怎能分辨出松樹和凌霄花哪個堅強哪個脆弱呢?這里并沒有直接描述嚴霜過后的情景，但人們馬上就會想到：一場嚴霜之后，那輕柔曲折，纏繞松干之上顯示自己姿容的凌霄花便枯萎凋殘，花殞葉落，藤蔓發蔫，一派衰落的景象。而那挺直的松樹干又完全袒露出來，傲然挺拔，頂天立地，一派英雄氣象，真可謂是“凌霄遮青松，青松挺且直，欲知孰堅脆，待到酷霜時。”這便是凌霄花的可卑下場，這便是那些溜須拍馬、趨炎附勢的佞幸之人的必然結局。一年一度秋風勁，宇宙的規律無法抗拒，嚴霜必以時至，凌霄花的脆弱本質也必然暴露無疑，這是不容置疑的。因此說最后兩句詩是綿里藏針，表面委婉而實質卻很尖銳，表現了對凌霄花的厭惡之情。

此詩邏輯謹嚴，在內容上是遞進式的。起始兩句寫凌霄善依附攀援的諂佞習性，中間兩句寫其遮蔽真象，混淆曲直的丑態，最后兩句暗示其可卑的下場，層層遞進，互為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