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卡》劇情簡介|鑒賞|觀后感
1991 彩色片 108分鐘
美國圖奇斯通影片公司攝制
編導:彼得·威爾 攝影:杰弗瑞·辛普森 主要演員:杰拉爾·德帕迪厄(飾喬治·弗萊) 安迪·麥克道威爾(飾布朗蒂) 貝比·紐維爾(飾勞倫) 戈瑞格·埃德曼(飾費爾) 羅比特·普羅斯基(飾布朗特的律師) 埃蒂安·菲力蒲(飾戈羅茨基) 瑪麗-路易絲·威爾遜(飾西恩夫人)
【劇情簡介】
布朗蒂是一位美麗善良的美國姑娘。在與戀人費爾分手后,這位酷愛自己專業的植物學家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在綠色植物的研究和培育上,她的全部志趣在于為城市的孩子們創造一個理想的成長環境。為了實現這一理想,她選中了一套帶花房的高層住宅。但是,房委會規定:只有已婚夫婦才有資格住進這幢高級住宅樓。獨身生活的布朗蒂為了得到這套理想的住房,在好友的建議和安排下,勉強同意與一位來自巴黎的法國青年進行違反美國法律的假結婚。
在“非洲咖啡館”,布朗蒂和好友在這里與素不相識的喬治會面,以便一起去辦理結婚登記手續。布朗蒂的心情十分緊張。這時,喬治出現在大玻璃窗外,用手指敲著窗子。新郎新娘初次謀面,雙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對方的臉上。
“新郎”名叫喬治·弗萊,十歲輟學后,和他的父親一樣,像吉卜賽人那樣到處流浪。五個月前,他來到美國想碰碰運氣。可是他的簽證還剩下六個星期就要到期了,屆時他必須離開這個他從心眼里喜歡的國家。美國的法律規定,假如他和本地居民的姑娘結婚,一個月后就能夠取得綠卡,即在美國的合法居住權。這就是他與布朗蒂 “結婚” 的動機。
手續辦完后,雙方都領到了各有各的用途的結婚登記證。望著另一對身著結婚禮服的新人正在熱烈接吻,這對 “新婚夫婦”卻只握了握手,笑著說:“很高興和您結識。”臨別時,喬治說:“我不會忘記非洲的。”布朗蒂猜到他指的是那家他們初次相識的“非洲咖啡館”。她隨即說:“祝你創作出更好的作品來。”“作品?”原來他是以作曲家的身份被介紹給布朗蒂的。
布朗蒂謊稱自己的丈夫正在非洲研究音樂,順利地通過了房委會的詢問,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那套住房。第二天,她摘下了手上的結婚戒指,去參加“綠色游擊隊”植樹活動。干完活之后,她和費爾等人來到“非洲咖啡館”進餐,讓她驚奇的是,那來回跑堂端菜的正是喬治。她向朋友們建議換另一家餐館,但別人都執意留下,她只好用菜單遮住自己的面孔。喬治已經看見了布朗蒂,在其他人點過菜之后,他坦然地問她:“這位小姐點什么?”停了一下,他又說:“也許該稱呼您夫人吧?”看到喬治那自然而又頑皮的笑臉,布朗蒂也會心地笑了。
布朗蒂回家后,正在她的綠色王國中忙碌時,意外地接到移民局監督員戈羅茨基的電話,說他明天下午要和西恩夫人一起來了解一些情況。布朗蒂的律師曾經告誡過她:如果假結婚的事情敗露出來,她將被起訴,她將退回這套住房,而喬治不但得不到綠卡,還會被遞解出境。事關重大,布朗蒂趕緊去“非洲咖啡館”找喬治商量對策。豈知由于喬治態度生硬,已被解雇了。多虧了喬治的一位朋友,第二天他才第一次進了“妻子”的家。他剛進門,移民局的兩位官員就緊跟著進來了。喬治隨機應變,順利地回答了西恩夫人提出的全部問題。眼看就要應付過去了,西恩夫人又問了一個問題:“出于我的好奇心,我想知道一下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呢?”由于沒有思想準備,兩個人臨時編的故事確實有點令人啼笑皆非。正在這時,電話鈴響了,這對“夫婦”誰也不去接電話,這引起了來訪者的懷疑。而后來喬治的補充和解釋更引起了狡猾的戈羅茨基的懷疑。他在布朗蒂接電話的時候,向喬治提出了一個難以拒絕的要求:“我能去一下洗手間嗎?”第一次踏進這套住房的喬治,根本不知道洗手間在何處,但也只得奉陪。他倆進入一條走廊,面前共有三個門,喬治推開右手那個門,突然一把拖把砸在戈羅茨基身上,喬治連忙說:“以前這里是洗手間,現在改為儲藏室了,我的記性真不好。”他又推開左手那個門,是一間臥室,他又自我解嘲:“這間臥室雖然小一些,但還挺舒服。”最后他指著正對走廊的那扇門說:“這間才是洗手間呢!”這第三次,幸好讓他猜對了。
移民局的來訪使布朗蒂感到問題嚴重了。因為下個星期還要去移民局回答問題,她只得聽從自己律師的勸告,請喬治來家里度周末,以便互相了解對方的家庭成員、簡歷、習慣、愛好、身高、體重、眼睛的顏色,直至一切生活細節,包括牙刷的顏色和化妝品的牌子,以應付一切可能提出的問題。喬治興高采烈地應邀前來,還給布朗蒂送來兩尾大金魚。布朗蒂最怕的就是朋友們知道她干了這件“假結婚”的蠢事,所以她對喬治說:“你就是我的一個老朋友,一時找不到住處,在我家里暫住一時……”
兩人一同去超級市場購物,在選擇食品時倆人各行其事,喬治儼然成了當家做主的大丈夫。不巧在這里布朗蒂撞見女友勞倫,她躲不開,只好和她搭訕起來。正在這時,喬治推著小車湊了上來,而且主動邀請勞倫到家里去吃他燒的法國菜。當三人回到布朗蒂的公寓樓,看門人看見喬治就要他給自己的兩個孩子講非洲的故事,喬治剛擺脫看門人走進電梯,房委會的一位老太太又擠了進來,她對布朗蒂說:“弗萊太太,為什么那些移民局的人那么仔細地到處打聽弗萊先生的情況呢?”“誰是弗萊太太?”勞倫驚奇地問。“是喬治的母親。”布朗蒂順口胡編。喬治又接著說:“她在非洲去世了。”勞倫趕忙道歉。
勞倫在布朗蒂家吃的這頓中飯十分開心。她對布朗蒂的這個法國朋友大加稱贊并邀請他們一起去參加她母親舉辦的招待會。布朗蒂知道勞倫的父母很快要遷居,勞倫的父親要把家中的珍稀植物都送給布朗蒂,所以她決定去參加勞倫雙親結婚40周年的晚宴,但絕對不能帶喬治去。她換上晚禮服,面對鏡子猶豫不決地梳理著頭發。一會兒把頭發扎起來,一會兒又放下去。她對喬治吩咐了幾句,就要出門了。正在這時,她聽見喬治說:“放下來!”“什么?”“放下來更好看。”布朗蒂當著喬治的面,未發一言,但走入電梯后就把頭發放下來了。
本想把喬治一個人留在家里的布朗蒂,在晚宴剛要開始時,看到盛裝的勞倫領著喬治走了進來。酒筵過后,人們邀請被勞倫介紹為法國著名音樂家的喬治彈一首鋼琴曲。布朗蒂心中暗暗叫苦,真怕他當眾出丑。喬治坐在琴前,好像在醞釀感情,但他讓大家等的時間委實太長了,人們面面相覷,布朗蒂如坐針氈。突然,喬治舞起雙臂砸向琴鍵,滿頭金發隨著喬治完全投入的激情上下飛舞,琴聲如暴風驟雨,震得鋼琴上的鮮花左右搖擺,酒瓶酒杯顫動不停,喬治的雙手在琴鍵上狂掃不止,正在大家聽得出神時,琴聲嘎然而止。喬治說了一句:“這不是莫扎特。”接著又彈出了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般的輕柔旋律,琴聲如泣如訴,主人和來賓們交換著贊嘆的目光,一位熟諳音律的老夫人熱淚盈眶,在喬治的請求下,解釋了作曲者的意圖:希冀綠色充滿人間,即使是沒有玩具的窮苦孩子,也能夠在萬樹叢中,向著充滿歡笑的天堂不斷攀登……
喬治和布朗蒂愉快地回到家里,繼續準備著下星期的“口試”。布朗蒂指著相冊,向喬治介紹過去的朋友和同學們,喬治指著一張相片中的男孩問:“他是不是第一個吻你的人?”布朗蒂羞得滿面緋紅:“你不該問這個。”為避免僵局,她建議睡覺。喬治睡在客廳沙發上輾轉反側,布朗蒂在自己的臥室,緊張地注視著門把手。突然喬治高聲問:“你睡在床的左邊,還是右邊?”布朗蒂知道他還在“準備功課”,答道:“在左邊。”喬治自言自語地說:“那么,我在右邊。”
第二天是星期天,他們一邊在公園里散步,一邊“復習功課”,布朗蒂問喬治為什么要和她結婚,喬治頓時語塞,想不出答案。布朗蒂半真半假地說:“愛我的理由那么難找嗎?”喬治認真地說:“是因為你,我又開始對音樂發生興趣了。這是實話。”
路上,布朗蒂見到費爾,叫喬治先回家等她。費爾和她一起吃了晚飯,然后送布朗蒂回家。借著酒意,費爾堅持要進布朗蒂的套房,布朗蒂執意不肯讓他進家門。正在爭執的時候,喬治突然從門內沖出來,抓住費爾的衣領,向外猛推,大聲咆哮著:“我是她的丈夫。你怎么敢對我妻子這樣非禮?”費爾大驚:“布朗蒂,這是真的嗎?”布朗蒂被這意外事件搞昏了頭,她說: “是真的……”又說:“不,不是真的。”但費爾早已被喬治趕出大門。布朗蒂怒不可遏,抓起喬治的衣物,朝他扔去,吼道:“現在該你滾了!我受夠了!”她把喬治又推出了大門。第二天清早,布朗蒂被門外的人聲驚醒。開門一看,那位身材矮小的老太太正用手杖敲地,對著睡在門口的喬治喊:“快起來!樓道里不準人睡覺。”她趕忙對喬治說: “你的記性真壞,怎么又忘記帶家門鑰匙呢?”
兩人及時趕到移民局,分別接受審查。由于準備充分,布朗蒂順利地通過了全部盤查,喬治回答得也不錯,只是問到“你妻子喜歡使用什么牌子的化妝品?”,喬治答錯了。最不可容忍的是,他竟然說:“我把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記在本子上了,只是沒記牢。”一語泄露天機。
走出移民局,布朗蒂把結婚戒指還給喬治,祝他創作成功,早日領到綠卡。喬治接過戒指,問:“我們什么時候再見面?”布朗蒂說:“協議上事先沒寫這一條。”握手告別后,布朗蒂回到空蕩蕩的家里,悵然若失。突然門鈴響了,她以為喬治回來了,興沖沖地奔到門口。開門一看,原來是看門人送來一封信。打開一看,里面裝著一份題名為“獻給布朗蒂”的樂譜。附言是:“我在去非洲之前,希望在初次會面的地方再見你最后一面。”布朗蒂飛身下樓,趕到了“非洲咖啡館”。隔著大玻璃窗,兩人的目光相聚了。喬治快步奔向布朗蒂,布朗蒂撲到喬治的懷里。喬治說:“我馬上離境,移民局同意你保留住房。”“我不在乎什么房子。”“我走以后,你可以更專心地在你的花房里工作。我會天天給你寄信,總問你同一個問題:我們什么時候重新聚首?”這時他們倒真像是一對新婚夫婦不忍分開。等在車旁的移民局官員不停地催促著:“快走吧,不然就要誤班機了。”忽然布朗蒂問道:“我的戒指還在嗎?”喬治趕忙從口袋中掏出來,給她戴上,“我的呢?”布朗蒂也替喬治把戒指帶上。
喬治從容地走向汽車,布朗蒂心情平靜地看著他離去,因為她知道,等待的時間不會是很長的。
【鑒賞】
在美國,和其它歐洲發達國家一樣,工卡和綠卡是一個可怕的怪圈:沒有綠卡,無法取得準許進行合法工作的工卡,雇主一般不愿冒險聘用“黑工”,而沒有正式工作,無法獲得過正常生活的謀生手段,也不能領到允許久居的綠卡。對于外國移民來說,這是最傷腦筋的問題之一。試圖鉆法律空子,通過假結婚來取得綠卡的例子,已屬司空見慣。因此,移民局也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竭盡全力堵住這個缺口,這就是本部影片發生的故事背景。事實上,從經濟不發達的第三世界涌向歐美的移民潮,才是今日發達國家的熱門話題,而法國人移居美國的故事雖非子虛烏有,但實不多見,通過假結婚謀取住房權的例子更屬鳳毛麟角。從這個意義上說,這部影片所敘述的故事既無代表性,也無普遍性。奧斯卡評委未接受本片最佳編劇的提名,原因似乎就在于此。
移民問題原是一個十分嚴肅的社會問題,一對戀人在政權機關的壓力下不得不暫時分手,也是一件相當痛苦的事。但影片卻以輕松的筆調、詼諧的對話,嘲諷了美國的現行體制。移民局的兩位官員戈羅茨基和西恩太太在布朗蒂家中進行調查時,他們打開公文包、拿出記錄本、擰開鋼筆帽又把筆帽套在筆上的動作,像兩個機器人一樣,動作完全同步,然后同時抬起頭,毫無表情地注視著他們的調查對象。導演的意圖十分清楚,這兩個人代表的是國家機器,他們只懂得按法律條文辦事,因為法律條文的漏洞很多,所以他們雖然很嚴格,但也很愚蠢。鉆法律條文的空子,雖然要下一定的功夫,但在真正的愛情面前,法律也只是一紙空文。當喬治和布朗蒂通過“共同生活”互相了解之后,萌生了任何力量也無法阻止的愛情之后,最后緊緊地吻抱在一起,代表國家機器的戈羅茨基正在履行遞解喬治出境的手續,看到這個場面,頓時顯得束手無策,趕忙鉆進了停在路旁的移民局汽車。愛情的力量無比強大,能夠戰勝任何意想不到的困難,這就是本片的主題。
扮演喬治·弗萊的演員是我國觀眾熟悉的法國紅星杰拉爾·德帕迪厄。由于本片是由澳大利亞導演彼得·威爾執導的英語對白片,受到語言的掣肘,他的表演才華未能充分表現出來,委實令人遺憾,但德帕迪厄的個人魅力及其隨心所欲的表演很快征服了美國觀眾,報界評論他首次在美國拍片的成績是“發球得分”。與他拍對手戲的是著名影星安迪·麥克道威爾。她曾在《性、謊言和錄像帶》 中有過上乘表演。本片導演彼得·威爾選中這兩位演員出演主角,可以說已取得了一半成功。事實上,《綠卡》就是專門為這兩位演員構思出來的影片。導演、編劇和制片都是由彼得·威爾自己擔任的。
彼得·威爾在這部影片中仍選擇他所偏愛的文化碰撞的主題。喬治和布朗蒂的愛情故事是導演力圖表現這種文化碰撞的契機,因此,他不著意刻畫這對最終成為情侶的愛情之纏綿,而重點放在兩人文化差異造成的障礙。喬治是個從國外來的既無固定職業又居無定所的移民,而布朗蒂是學有所成的中產階級知識分子。喬治是倍受生活磨練的實用主義者,布朗蒂是從學校到實驗室不諳世事的理想主義者,這位對所學專業酷愛已到狂熱程度的園藝家,熱愛綠色植物遠遠超過對周圍人的感情。喬治因受教育不多又家境貧寒,所以更關心街頭兒童的溫飽,而布朗蒂卻幻想著為所有的孩子營造一個綠色的天堂。總之,影片是兩人逐步消除文化差異造成的障礙,互相溶入的過程。片尾那個長長的吻別鏡頭宣告障礙全部清除,布朗蒂這條潺潺小溪已匯入喬治那條奔騰咆哮的大河。故事結構巧妙節奏輕快,氣氛時而緊張時而松弛,頗受美國觀眾好評。但歐美女權主義者對這部影片大加批判,認為該片文化差異的彌合是以女性全盤接受并附和男性為前提,是典型的男性中心主義。也有人評論彼得·威爾陷入了“奇特情侶”的老套,即窮小子與闊小姐戀愛屬不般配的一對,是“青蛙王子”一類故事的翻版。一位美麗的公主接受了由丑青蛙變成的英俊王子,與之同餐共宿快樂異常,神話色彩掩蓋了活生生的現實生活。
影片雖未在結構上有所突破,但卻為觀眾勾勒了一幅西方社會的世態風情畫。困惑工薪階層的雇工失業問題,住房問題,婚姻的嚴肅性問題,都在影片中有所反映。觀眾不會忘記移民局兩位官員戈羅茨基和西恩太太在布朗蒂家履行公務時,他倆的一連串機械性的動作完全像機器人那樣步調一致,他們同時抬起頭,毫無表情地注視著他們的調查對象。在布朗蒂和喬治為了獲得綠卡和住房權,不得不硬著頭皮湊在一起,像應付考試那樣背誦對方的生活細節,連女人化妝品的牌子都不遺漏。這些細節、動作的安排不僅增添了影片的喜劇色彩,也表現了西方現代社會制度對人的個性的壓抑。唯有片頭黑人少年那激動人心的鼓聲提示人們:在這個壓抑個性的社會里,只有這種強勁激昂的鼓聲,才能宣泄內心的郁悶。
《綠卡》獲得第63屆奧斯卡獎最佳原著改編提名的主要原因,在于編導彼得·威爾把一位雖圖一時安逸又不乏對事業和理想的追求的美國姑娘和一位既務實又有些玩世不恭、以浪漫著稱的法國人放在一起,使影片產生了很好的喜劇效果,使觀眾不時解頤,但當人們脅肩失笑的同時,又從內心深處因同情主人公的處境而為之擔憂。比如戈羅茨基和西恩夫人進行“家訪”那場戲,觀眾原以為例行公事已經結束,可西恩夫人又問到兩人相愛的過程,剛剛把心放下來,又為他們如何應付這突如其來的問題而把心再提起來,當喬治說:“我們偶然碰上……就一見鐘情了。對了,是我們去郵局取包裹時,互相把包裹拿錯了……”布朗蒂插嘴說:“他拿了我的包裹,我拿了他的包裹。”喬治說:“原因是郵局的工作人員搞錯了,當時下著大雨,我們都搖搖晃晃地在大街上走著……”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模仿著……。觀眾既覺得他倆胡編的故事和喬治的即興表演滑稽可笑,又為他們的命運擔心。因為這樣的謊話連小孩子都難以相信,何況這兩個專門從事調查的政府官員呢?戈羅茨基要喬治帶他去洗手間時,不知所措的喬治竟然問來訪的客人:“去洗手間干什么?”通常,當造訪者向主人提出去洗手間時,主人是不該問任何問題的。喬治這違反人之常情的問話,既使人覺得可笑又為后面戈羅茨基調查布朗蒂的化妝品埋下伏筆,這一系列似在情理之中的問題,使不得不處于情理之外的假夫妻窘態百出,制造了一個接一個的噱頭,著實使觀眾忍俊不禁。編導通過這些動作和語言的滑稽處理,把一個嚴肅的移民法律問題,變成了含有諸多黑色幽默的喜劇,使影片增添了觀賞效果。
彼得·威爾曾拍過多部不同樣式的影片,但美國喜劇樣式還是首次嘗試。美國這類影片的套子是:一對在任何方面都合不來的夫妻,終日爭吵不休,但鬧到最后,誰也不肯離開誰。最典型的例子是《紐約——邁阿密》和《難以忍受的貝貝先生》。把性格迥異的一對兒放在一起,可以制造取之不盡的笑料,喬治和布朗蒂就是這樣的一對兒:他性格開朗,愛交朋友,一見勞倫就邀她去家里吃飯,勞倫請他參加家宴,他欣然前往。布朗蒂卻不善交際,終日把自己關在綠色植物包圍的天地里。飲食習慣往往是性格的反映:他在超級市場一把抓起一大塊血紅的牛肉,而她卻撿了一包燕麥。肉食的喬治人高馬大性情剛烈,素食的布朗蒂體型纖細性格溫柔。導演用音樂來襯托兩人文化背景的差異:優美的莫扎特大協奏曲陪伴著溫文爾雅的布朗蒂,非洲黑人嘹亮的鼓聲與粗獷豪放的喬治形影不離。對于空間的領悟倆人更是截然相反,導演通過門鎖、緊閉的房門和溫室中用鐵柵欄隔成的藍天,以及潛水艇般上下的電梯來表現布朗蒂心馳神往的世界,這種與世隔絕的愿望不僅不能保護她,還使她處于被動的地位。由于她的各個房門全部緊閉,喬治才無法為調查人員找到洗手間,以致調查更加深入,使得她后來真心愛上的喬治遭受驅逐出境的折磨。而喬治到了大自然中才能順暢地呼吸,到了布朗蒂的家中,也更喜歡呆在陽臺上,而不愿坐在空間狹窄的客廳。
這部影片不只是一部性格喜劇片,導演也充分制造了情景的喜劇效果,兩人即興編造的相識過程和喬治演奏鋼琴前那長得令人難以忍受的等待;布朗蒂家中的壁紙、床單,連化妝品上都無處不是鮮花等等,都會使人感到滑稽。
由于喬治初到美國,英語尚不過關,所以彼得·威爾為他寫的臺詞對白并不精彩,而讓他通過眼神和形體動作來表達他的無限激情。而他那蹩腳的英語使他屢遭不幸,先是把布朗蒂誤讀成貝蒂,而使調查員生疑,后因記錯化妝品的牌子而遭驅逐。對于一個外國移民,在未駕馭當地語言之前,本無言論自由可言,讓他接受該國約定俗成的語言規范,如同讓他屈從專制主義一樣困難。
喬治離開美國前,有一個他仰望摩天大樓的俯拍鏡頭,他顯得那么渺小,幾乎要被象征美國的這座大樓壓扁。沒有綠卡,布朗蒂也許不必離開她那綠色的房子,但兩人何時才能一起步入綠色的天堂呢?
《綠卡》這部影片也對真實這一概念進行了思考。喬治和布朗蒂向親友鄰居編造了一個曾在非洲生活的故事,實際上這只是兩人初次在一個名叫非洲的咖啡館相識的地方,但對他們來說,非洲就是綠色大自然的象征。溫室中穿過綠色植物的長鏡頭,先停在正在寫回憶錄的喬治身上,又逐漸拉向回答喬治問題的布朗蒂。他們所講的故事、杜撰的回憶錄以及兩人真實的情感在這里交融在一起,假夫妻變成了真戀人,共同對過去的編造卻變成了現時,人的感情不同了,對于事物觀察的角度也隨之改變,連布朗蒂用來騙人玩的假照片,喬治也信以為真,照片原是真實的寫照,但也可以特技加工。那么,世上的真實還存在嗎?正是“假做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彼得·威爾對于畫面力量的這一思考倒頗有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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