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昌碩

灼灼桃之花^①，頳顏如中酒^②。

一開三千年，結實大于斗。

【注釋】

①灼灼：鮮艷明亮貌。《詩經·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②頳(cheng)顏：紅色的臉頰。中(zhong)酒：醉酒。杜牧《睦州四韻》：“殘春杜陵客，中酒落花前。”

【評說】

本詩選自上海博物館藏吳昌碩《桃實圖》題詩。

《桃實圖》是吳昌碩的傳世精品。這幅畫是他七十二歲時所作，其經營布局極具匠心，疏密虛實，令人稱絕。畫中桃干凌空而來，由右上角向左下垂，枝上碩果累垂，色香撲人。桃葉的偃仰向背，果實的掩映單復，枝干之穿插伸展，都極為生動多姿。色以濃墨重紅，如見果實累累，盈盈果汁，令人垂涎欲滴。畫中用筆參以篆籀，古樸雋永。這些都只能算是吳昌碩藝術的一個側面，他的作品，特別重視詩、書、畫、印的完美結合，這幅畫堪稱代表和典范。

詩作用《桃夭》之典，描繪出桃之艷麗動人。畫家就將這首詩題于右側葉下，一列行書直款，直拖至底，堅勁自如，補足了凌空桃干的余意，且使整個畫面更顯得疏密有致。就畫的意蘊上來看，則增添了詩情畫意，就會覺得畫中之實非同一般，凌空而來的正是“天上碧桃和露種”的仙品，是西王母瑤池邊“一開三千年，結實大于斗”的蟠桃。畫上更令人拍案叫絕的是左上方的四字題款：“曼倩移來，老缶。”曼倩是西漢東方朔之號，東方朔偷食西王母仙桃而長壽的典故盡人皆知，畫家借以題畫，輕輕一點，不但在結構上，與右側的題詩遙相呼應，而且也使題詩中的內容得以充實和深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