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肇

天上房星不下來^①，連山芻粟飽駑駘^②。

龍姿逸駕飛騰盡，賴爾毫端力挽回。

【注釋】

①房星：星名，即房宿，二十八宿之一，蒼龍七宿的第四宿，有星四顆，古人認(rèn)為它主宰馬。②駑駘：皆指劣馬。

【評說】

本詩選自厲鶚《宋詩紀(jì)事》卷二七。

李伯時，即北宋著名畫家李公麟，生平簡介見前。

李公麟雖以人物畫稱著于畫史，被湯垕贊譽(yù)為“宋畫人物第一”(《畫鑒》)，但他初學(xué)畫時卻喜畫馬，并已達(dá)到較深的造詣。現(xiàn)存其《五馬圖》，共分五段，每段畫一奚官(馬倌)或圉人(養(yǎng)馬人)牽著一匹馬，每匹馬后標(biāo)題名稱、入廄的年月日、年歲和尺寸，其中一匹即名為照夜白。畫家運(yùn)用白描手法，以行云流水的線條，將駿馬的渾圓體態(tài)表現(xiàn)得栩栩如生。

本詩的前兩句“天上房星不下來，連山芻粟飽駑駘”，是詩人感慨世上的好馬、名馬太少，似乎是主宰神馬的房星不派神馬下凡，平時見到的都是用芻草、粟米喂養(yǎng)的劣馬。第三句，詩人筆鋒一轉(zhuǎn)：然而，在畫家李伯時的筆下，卻得一睹神馬風(fēng)采，其馬“龍姿逸駕飛騰頸，奔跑起來四蹄如飛，如游龍般夭矯，仿佛要奔回天上，卻又“賴爾筆端力挽回”，依靠畫家的筆力讓馬繼續(xù)留在了畫上。照夜白是左驥院中的御馬，是一匹神駿無儔的名馬。詩的后兩句不僅生動再現(xiàn)了這匹名馬奔跑如飛之態(tài)，且贊揚(yáng)畫家筆端似有千鈞力，頗得曹霸筆下“迥立生風(fēng)”(杜甫《丹青引贈曹將軍霸》)之妙。北宋曾紆在《五馬圖》卷后的跋語中說：“伯時貌天廄滿川花(《五馬圖》中所繪的另一匹名馬)，放筆而馬殂矣。蓋神峻精魄，皆為伯時筆端取之而去。”這種說法雖不可信，但對畫家筆力的贊嘆卻和本詩的后兩句一致。同時，本詩的后兩句和黃庭堅《次韻黃斌老所畫橫竹》的最后兩句“中安三石使屈蟠，亦恐形全便飛去”在寫法上亦有異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