題烏江亭

杜　牧①

勝敗兵家事不期，包羞忍恥是男兒。

【注釋】

①杜牧：見《題武關》。

②江東：指長江下游蕪湖、南京以下的江南地區。

【詩本事】

此詩作于會昌年間，詩人任池州刺史，過烏江亭時寫了這首詩。“烏江亭”即現在安徽和縣東北的烏江浦，舊傳是項羽自刎之處。

【賞評】

這是“小杜”傳誦千古的名篇之一，立意之自出機杼，翻陳出新，可稱得上罕見。四句二十八字，字字珠璣。首句“勝敗兵家事不期”化俗語而成：勝敗兵家常事耳，不足為悲。次句則筆鋒驟然轉向“男兒”，“包羞忍恥是男兒”出語叫人驚嘆，真妙筆！能打仗，能使“霸王槍”，不算好漢；能忍受羞辱，包容恥辱，才算真丈夫！“江東子弟多才俊，卷土重來未可知”乃千古流芳之語，其間流露著詩人太多的感慨與嘆息，江東尚有眾多才俊可用，你項羽為何不渡過烏江卷土重來，再決雌雄？怎偏偏選擇自刎？那豈不是錯上加錯！讀罷此句，無盡惋惜涌入心間。此時讀詩者的情感已在不知不覺中為詩人的妙筆所征服，而后便忍不住競相傳告這一精彩絕倫的妙語，令其成為不朽的名句了！

【詩評選輯】

①宋·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好異而畔于理……項氏以八千人渡江，敗亡之余，無一還者，其失人心為甚，誰肯復附之？其不能卷土重來，決矣。

②清·吳景旭《歷代詩話》：用翻案法，跌入一層，正意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