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素明月,輝光燭我床。
憂人不能寐,耿耿夜何長。
微風吹閨闥,羅帷自飄揚。
攬衣曳長帶,屣履下高堂。
東西安所之?徘徊以彷徨。
春鳥翻南飛,翩翩獨翱翔。
悲聲命儔匹,哀鳴傷我腸。
感物懷所思,泣涕忽沾裳。
佇立吐高吟,舒憤訴穹蒼。
——宋·郭茂倩編《樂府詩集·雜曲歌辭》
本篇首見于《文選》卷二十七,為不知作者姓名的樂府古辭。詩人借景寫情,通過清寂幽冷的月夜景物的渲染,抒發(fā)內(nèi)心的深沉憂思和孤憤,是一首觸物詠懷詩。
詩歌起始即極其成功地刻畫了一個天上人間呼應交融的清幽意境:冷月當空,銀輝照不眠。寂靜中只見微風吹拂羅帳飄揚。一個“自”字寫盡了“憂人”那份孤獨、落寞和感傷。
“攬衣(披衣)曳長帶,屣履(xi lu,靸著鞋)下高堂。東西安所之(往)?徘徊以(又)彷徨。”詩人愁思難耐,于是披衣下堂。然而,何處可以排憂?往東還是往西?她茫然了。徘徊中忽見孤鳥南飛,傳來聲聲覓侶的悲鳴(“命”,呼喚; “儔匹”,伴侶)。這景象強烈地觸發(fā)了詩人的心懷,使她忍不住涕淚交墜。然而,她所思的是什么?詩中沒有明言。
詩歌結(jié)句不凡, “佇立吐高吟,舒憤訴穹蒼。”長歌高吟,對天抒憤,氣勢何等高逸雄渾。由此可知,詩人所念絕非一般兒女離緒,而是有著更為豐富深沉的情感內(nèi)涵。 “《傷歌行》,側(cè)調(diào)曲也。古辭傷日月代謝,年命遒盡,絕離知友,傷而作歌也。”郭茂倩《樂府詩集》中的這段話,也許有助于我們對本詩題旨的理解。
這首詩的語言清新流麗,格調(diào)柔婉而又不失樸鍵;“昭昭”、“彷徨”等雙聲疊韻詞的運用,使全詩節(jié)律流暢,增強了可唱性和音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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