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降鬼傳

清代白話中篇神怪小說。四卷八回。題“惺惺居士著”。據半間書屋居士《序》,知作者姓石,山東平陰縣人。成書于清道光年間。

現存主要版本有清道光二十二年(1842)本堂刊本,藏南開大學圖書館。1992年遼沈書社“中國神怪小說大系”《梟鬼雄魂》排印本堂刊本。

昊天上帝早朝未散,忽聞下方穢氣沖天,即命千里眼、順風耳查明,原來是陽界之“人中鬼”雜湊而成穢氣,上沖斗牛宮。上帝因念此鬼無神管理,想起“精神”素秉正直,修煉已久,尚無官守,斷不可以有用之精神,而置之無用之地,遂封為消魔精神之職,令其降伏人中鬼,使之改邪歸正,以全人道,以復善良。

這位神靈生長居住的區處,大約人人都知道,人自習而不察耳。他從小住在性大仁家胡同,鼻祖寅氏,身披人皮,頂天履地的漢子。及至精神長足身量,始遷居靈臺山方寸洞府,以銀海為門戶,以五行為臟,以五色為章。時躬耕心田,無憂無慮,修成正果,幸喜身無官守,不事應酬,盡得逍遙自在。精神領旨,乃以心猿大師為參謀,腎行太保為先鋒,以耳報神作探子,口頭大王傳號令,浩浩蕩蕩,直撲性道而來。

出兵之初,心猿大師謂“萬惡淫為首”,命先從花街捉拿癆病鬼與勾死鬼。腎行太保初戰得勝,不防卻被女將勾死鬼牽向溫柔鄉去了,精神急忙前往解救,已然神昏氣散,幸得心猿命腳大帥向前,擒住癆病鬼,精神命將其罰在色牢受罪,聽候上帝發落。

賭博鬼聞精神提兵前來,遂擺下一迷魂陣。精神命心猿大師前去一探虛實,賭博鬼假作恭順,奉上九文錢為敬儀,心猿為之眼開,為之一動,遂被誆進迷魂陣中。精神著忙,奏聞上帝。上帝乃命勾魂使者將賭博鬼真魂勾來,打在錢牢受罪。

短命鬼慣于違禁取利,好使短命錢,行絕戶事。腎行太保奉命來拿,短命鬼與戰不敵,欲待投降,因不舍家私,便將家私托付鴉片鬼。腎行太保將計就計,遂并鴉片鬼而擒之。精神命將短命鬼罰往壽長縣充軍,鴉片鬼罰在油柞受罪。

短命鬼路出尖山,尖腚鬼見之大驚,遂具名邀混障鬼來商量對策,便在山下掘一陷馬坑。精神以為二鬼聚議已久,必有準備,腎行臨陣,見二鬼不戰而走,立定不趕。尖腚鬼見計不成,一陣火起,將混障鬼一杵打下坑去,而混障鬼亦將尖腚鬼鉤落坑中,二鬼扭住廝打。精神一并擒住,罰尖腚鬼往平定州充軍,混障鬼罰往好人國充軍。混障鬼不服,中途逃脫,又被腎行擒住,將其壓在石碼底下。

又有胡搗鬼以開毒藥為生,見混障鬼壓在石碼底下,急導下作鬼、無二鬼商量,三個結盟,共拒精神大帥。正飲酒時,精神命眾將一擁齊出,擒住無二鬼,下作鬼跪下求情,胡搗鬼駕云而逃,亦被腎行捉住。精神罰無二鬼往肉海充軍,下作鬼往相鼠國充軍,胡搗鬼往陰陽界受罪。

精神即日移兵,撲定勢利場來擒拿勢利鬼。勢利鬼慣于飴腚,把個精神弄得腰軟骨麻,心猿亦忐忑莫定,腎行無所用其力,幸而請得窮神前來助陣,勢利鬼頓時大敗。精神送了窮神,復把勢利鬼押解起身向無業村。

又有橫行天下棱爭鬼、丑陋不堪癩歹鬼,亦為腎行所擒,二鬼并不投降歸正,心猿謂惡、丑二鬼腦后有反骨,即降亦不敢深信,不如將惡鬼打在地牢,丑鬼打在溷中,精神則以為不教而殺不為也,作詞以示之,二鬼深悔前非,情愿投降歸正。

精神終于降伏人間十二鬼,上天交旨,上帝封為碩德大將軍,著與換形使者下界為諸鬼伐毛洗髓,革去舊染之污而復其本體之明,止于至善之地而不遷。精神遵旨,遂將癆病鬼色膽摘去,將賭博鬼錢癖割了,又去了鴉片鬼的煙癮,為短命鬼、尖腚鬼、混障鬼換上好心,為無二鬼、下作鬼、胡搗鬼換上性情,為勢利鬼換上一副鐵眼,為棱爭鬼、癩歹鬼換上人皮人骨,如此則下界升平,碧落清白。上帝晉封精神為大樂神仙,精神辭不就職,愿歸山修煉。上帝亦不相強,但言“到處少你精神不得,以后下方百事,總要代理,不可置之度外”,精神因往樂山尋訪自在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