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樂英雄》
【本書體例】
古龍著。2冊,50萬字。臺北華新出版公司1977年版。
郭大路為死去的父母守完喪后,便變賣了家產,開始游歷江湖。初歷江湖便遇中原鏢局羅振翼被強盜劫掠,他路見不平即拔刀相救,爾后便由于羅振翼的推薦當上了中原鏢局的副總鏢頭。第一次接鏢,郭大路便遇上一群沒有武功卻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劫掠的強盜,結果,他送每位強盜一百兩銀子,使他不但賠進了自己的馬和月薪,而且還不得不離開剛剛工作了半個月的中原鏢局,對此他卻絲毫不在意,仍逍遙快樂地游于江湖,甚至到了貧困交加的地步,他還快樂地想做個義盜,并縝密地制定了一個計劃——由富貴山莊下手。于是,他來到了名為富貴實則窮得只剩下一張床的富貴山莊,他沒有盜得想象中的不義之財,卻遇到了不動則已一動驚人——為讓一個剛剛喪母的孩子能夠笑一笑,可一氣翻三百八十二個跟頭,為從不認識的善良老實的趙老先生一家,仗義殺了一百零三個強盜——的王動,兩人一見如故。接著,富貴山莊的“富貴”,又引來了死過七次的燕七和并不太平的林太平。
四位英雄很窮,他們總是把得到的不義之財送給貧窮的人,為此不得不經常以水代酒、以水代飯,卻也樂在其中。當酸梅湯故意將五箱子元寶珠寶放在王動床下時,面對這意外巨財,對于時時為饑餓所困的他們來說,不啻是雪中送炭,但是,他們卻放棄了富貴,他們知道快樂遠比財富重要。當活剝皮用一筆來路不明的不義之財引誘他們時,他們卻寧可當掉自己的衣服換來酒飯,也要保持自己的尊嚴和良心。
他們仗義疏財,快樂自在,面對冷峻的人生,卻能尋找輕松的世界,達于無我的逍遙境地。他們四人性格迥異,各有秘密,寬廣的胸懷使他們更能相互理解,真正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燕七的秘密是她是女兒身,由于許多江湖強盜盜用其父南宮丑的大名去做壞事,然后嫁禍于年老了的南宮丑,于是,燕七為雪父恥而女扮男裝尋找仇人。當她與郭大路、王動、林太平相識時,她完全以一個豪爽的男子漢面目昭示于人。不斷地接觸、了解,郭大路粗中有細、善良正直的性格深深吸引了燕七,與此同時,郭大路也在不知不覺中深深地愛上了燕七,但燕七卻難明示女兒身,在難以自拔的痛苦中,她終于躲回了濟南府的家中,郭大路明白這一切后,不顧一切困難,出生入死,千里迢迢追到燕七的家,機敏聰靈的燕七終于得到了她向往已久的郭大路美好的愛。
林太平的秘密是他家與玉家為世仇,其父陸上龍王拋棄了來自玉家的母親。善良的母親的妹妹有一女叫玉玲瓏,于是,姐妹倆商量將玉玲瓏許配給林太平。太平卻為此而出走,當母親探明他與王動、郭大路諸人在一起時,為了兒子的安全和幸福,她不惜任何代價、不計任何后果考驗郭大路諸人——跟蹤脅迫、飯中下假藥、扮鬼索命、炮轟恫嚇。友情,使郭大路等戰勝了各種威嚇,更使太平的母親感動不已。同時,玉玲瓏假扮賣花女來到富貴山莊,林太平與她一見鐘情。盡管后來陸上龍王追到富貴山莊,意欲拆散二人美好的姻緣,但最終,他們堅定而執著的愛感動了陸上龍王,使這位生活幾十年卻不知人間真情為何物的冷酷的父親不僅成全了兒子的婚姻,也與自己的妻子言歸于好。愛情,可以戰勝一切!
而王動的秘密呢?王動本和紅娘子為一對相愛夫妻,江湖的險詐卻使紅娘子誤入歧途。為了錢,她拋棄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留給王動一顆破碎的心。幾經生死劫難,林太平與玉玲瓏堅定的愛、郭大路與燕七熾熱的情感化了紅娘子,使她由一個貪欲陰冷的女人變成了溫柔賢淑的女子。經歷了種種變故,王動最終還是原諒了她,這是英雄才具有的寬廣胸懷。
郭大路把自己以前的秘密告訴了燕七,當兩人從濟南歸來時,路上恰遇郭大路昔日的戀人。她曾與郭家馬夫私奔了,如今卻變成了乞丐。盡管她沒有認出郭大路,善良的郭大路并沒有因為以前的傷心而落井下石,反而和燕七共同去幫助她。
正因為四位英雄坦蕩無私,對人生總是充滿信心,所以,他們不會寂寞,快樂永遠伴隨著他們。
《歡樂英雄》是古龍的代表作之一,作者以散文詩般的語言塑造了歡樂英雄群像。
古龍許多作品都具有濃厚的悲劇色彩,而獨《歡樂英雄》讓人時時難以忍俊,郭大路的幽默、燕七的機靈在古龍筆下活脫脫地展現出來。也許是古龍曾寫過不少散文之故,《歡樂英雄》的語言是散文化的,那令人振奮的警句,那優美動聽的對白,都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我們不妨摘錄幾段:
“為道義友情而結合的力量,必定戰勝因利害而勾結的暴力。”
“一個男子漢活在世上,非但要‘有所不為!’還得要‘有所必為’”。
“他給的時候,從沒有想到要收回來——這也許就是為什么活得比別人快樂的原因之一?!?/p>
《歡樂英雄》的主題是“情”,是友情、愛情、親情、人世真情的一曲頌歌,這里有郭大路、王動、燕七和林太平真誠的友情,有郭大路與燕七、林太平與玉玲瓏生死不渝的愛情和王動與紅娘子曲折艱澀的夫妻之情,也有母子情、父子情。父女情等等。情,貫穿了《歡樂英雄》始終。
在人物塑造上,古龍也是獨具匠心的。郭大路的大智若愚、王動的沉穩冷靜、燕七的聰敏機智、林太平的穩健踏實都令人難以忘懷,而他們對金錢財富的鄙薄,對生活的美好追求,正顯示出他們達觀的人生態度和進取精神。郭大路說:“我只知道金子一定有用完的時候,人也一定有死的時候,但友情和道義卻永遠都存在的?!惫琵堃桧灥恼侨祟愡@種優秀品質: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梢哉f,這不僅是《歡樂英雄》的點睛之處,也是古龍對人類光明前途的深刻領悟。正因為此,“誰說英雄寂莫?我們的英雄就是歡樂的?!边@種歡樂,只有對人生有充分了解,對人性有足夠認識,對人類充滿信心的英雄才能享受。因此,古龍小說的俠,與其說是英雄,勿寧說是古龍理想中的人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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