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戲劇《楊景賢》鑒賞

《劉行首》全名《馬丹陽度脫劉行首》，寫唐代女鬼轉世為妓女劉倩嬌，被馬丹陽度脫出家的故事。

金代道家祖師王重陽奉師父純陽真人法旨，化作一凡人，欲度丘劉談馬郝孫王七人成仙，傳其全真大道。一日夜晚，他來至西安府城外北邙山口，因無人家，又無宮觀寺院，便在山角下松陰內打坐，忽聽有一女鬼口中吟誦《柳梢青》詞，他便依著詞韻和詞一首點化女鬼。女鬼向他道過“萬福” ，求他脫度自己。王重陽認為她既為女鬼，應還宿債，宿根未盡，難脫凡塵;教她下人間托生做女子，還了五世宿債，然后方可度其成道;叮嚀她往汴梁劉家托生為劉行首，還了五世宿債，二十年后，三個丫髻的馬真人會把她度脫。王重陽吩咐東岳殿案神引著女鬼往汴梁劉家去脫生。這個女鬼原是唐明皇時管玉斝(jiǎ假，酒器) 的夫人，五世為童女身，不曾破色欲之戒，因惡世間生死，便在此山角下做鬼仙三百余年了。

女鬼在汴梁劉家托生為劉行首，二十年后的一個重陽令節，她要去官府衙中伏侍飲酒，因與梅香失散，怕大街上有人調戲，就往后巷里去。正好碰見一個身穿百衲袍、腰纏碌簌絳、頭上三個丫髻、蓬頭垢面的出家人，便向他問路。原來這出家人就是王重陽的弟子馬丹陽，他是專門來度劉行首歸于正道的。劉行首這個二十年還魂的“故交”向他問路，他責備她“才出家來可又早迷了正道，村性格，劣心苗” ，沒有把“那里來那里去” “常記著”;責備她“不將那大道行”，“可怎生往小路上抄”，“到如今越不知個顛倒”。他見劉行首已不記得前事，便明確表示要她跟自己出家。劉行首卻看不起出家人的穿著，留戀自己的“楊柳腰肢，海棠顏色” 。馬丹陽告訴她，出家人布袍勝過她那“有罪業輕盈的這絳綃” ，出家人表面“腌臜” ，“就里清標” 。至于劉行首如今那“楊柳腰肢，海棠顏色” ，“有一日霜濃柳葉敗，風急海棠凋，那其間難尋一個下稍” ，倒不如跟自己“脫凡塵倒大清高” 。這時樂探來摧促劉行首快到官衙中侍酒，劉行首也急欲前往，馬丹陽扯住她質問道： “你低聲鬧高聲鬧怎鎖住心猿鬧” ，“你道是花星照福星照怎不怕災星照” ，“則聽的虔婆教五奴教怎不受神仙教”，“你只怕官人叫令史叫怎不怕閻王叫” ，“你會唱升平樂太平樂怎不唱逍遙樂” ?提醒她： “你向尊前席上逞妖嬈，裝圈套，大古里(總之)色是殺人刀” ，“戀那鶯燕交，不想那林泉樂。爭如你隨著貧道，向溪上訪漁樵” 。官府樂探不耐煩推他一交，雨點般拳頭落，把他的布袍扯碎，麻絳頓斷，瀽了他葫蘆里靈丹藥，眼睜睜劉行首隨樂探走了，“柳陌花街將罪業招” ，“不回頭不忖度，二十年都忘了” ，空著他“駕一片祥云下蓬島” 。

汴梁城內有個開解典庫的林員外，家中已有老婆，并生有一兒一女，想娶劉行首; 劉行首也有心嫁他，條件是休了大妻。林員外本不愿休，為哄騙她而表示愿意從命。正在這節骨眼上馬丹陽出現在他倆面前，要“抄化”劉行首出家，指著要嫁林員外的劉行首哭道： “你那二十年道心在何處也” ，“你當日古墓里將祖師參，你今日向林員外，將貧道撇，比著往日全別” ; “你道我身墮懶拋離了祖業，也不似你性癡迷早忘了巢穴” ;他提醒林員外： “他母親狠似那雙蛇蝎， 心毒似兩頭蛇，呆漢，誰著你去火坑中將身子兒舍。” 盡管馬丹陽苦口婆心地點化，劉行首還是知迷不悟。馬丹陽便利用林員外出去更換衣服、劉行首睡覺之機，決定夢化她成道，便遣來當年送劉行首托生的東岳案神提醒劉行首二十年前之事，劉行首立即驚覺，口中吟誦當年在山角下所吟《柳梢青》詞。馬丹陽聞聲拍手口吟王重陽所對之詞，劉行首這才跪在馬丹陽面前，口稱“師父，弟子省了也。”并在見到林員外時裝風發狂，“將頭面揪，衣服扯” ，弄得“玉佩狼籍，翠鈿零落，云髻歪斜” 。劉行首母親老虔婆見女兒瘋了，搖錢樹倒了，如喪考妣。馬丹陽告訴虔婆說劉行首“二十年冤業都還徹” ，他要度劉行首出家成仙，“單注著老妖精祿盡衣絕” 。林員外這時扯馬丹陽去見官，不料他的老婆和兩個孩子來拉他去見官，告他“停妻再娶妻” ，林員外只好下跪求饒，同老婆一起回家，再不敢娶劉行首了。老虔婆這時也要扯馬丹陽見官，馬丹陽和劉行首耳語一回，劉行首不再發瘋，老虔婆也不再拉馬丹陽見官。馬丹陽歷數虔婆愛錢的罪業之后，與劉行首來到城西松陰內一座幽靜小庵內 “談玄妙”，“講道德” 。林員外、老虔婆領著祗侯找上門來糾纏，林員外把馬丹陽打死，祗侯扯林員外見官，林員外給祗侯兩錠銀子，祗侯和林員外一起把馬丹陽丟進洞里，虔婆拉劉行首回家，劉行首不從; 這時六賊將軍出來拿住林員外和老虔婆，馬丹陽打著漁鼓、吟著詩句上來了，他譏笑“將軍使機謀，宰相施忠義，都在俺這老先生談笑里。”“當日個敲人骨髓剝人皮，今日個餐刀吃劍有誰知。爭如俺粗衣淡飯在山扉，又不圖著甚的，畢竟是那一個得便宜。”他斥退林員外，和劉行首同見眾仙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