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華

吳山盡處越山涯^①，水木清華處處佳^②。

山鳥忽來啼不歇，聲聲似勸我移家。

【注釋】

①盡處：盡頭。涯：水邊，泛指邊際。②水木清華：指園林池沼景色清麗，也作“水石清華”。

【評說】

本詩選自陳邦彥《歷代題畫詩類》卷一一。

李日華對米氏父子的山水每每推崇備至，多有題詠。此詩由“米氏云山”水墨淋漓、山水煙翠、云樹掩映的畫境，聯想到自然造化。看著看著，詩人的眼前展現出吳越山川的青翠、秀美。古人寫到吳山越水時，早就有“時時引頸望天末，何處青山是越中”，(孟浩然《渡浙江問舟中人》)“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對迎”(林逋《長相思》)這樣的詩句。而李日華在此基礎上，又作了進一步的發揮，細致地摹出了它的特征：“水木清華處處佳”，這不禁令人想起了“景昃鳴禽集，水木湛清華”(謝混《游西池》)的境界。“水木清華”也許更能引起人們退隱山林，靜享天籟的閑情逸致。《宋書·隱逸傳》中，史臣就曾說道：“且巖壑閑遠，水石清華，雖復崇門八襲，高城萬雉，莫不蓄壤開泉，仿佛林澤。”此時，更有山鳥啼鳴不歇，詩中雖未明言何鳥，然而這聲聲“不如歸去，不如歸去”真是撩撥人心，仿佛在規勸我移家山林。這分明是杜鵑，陣陣鳥鳴反襯出山谷之幽，樹林之寂，更借杜鵑“思歸”、“催歸”的典故來抒發胸臆，其中隱含著詩人眷戀山中、樂而忘返的意念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