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云從

一林霜葉可憐紅^①，半入虛中半畫中^②。

冷艷足為秋點染^③，從來多事是秋風。

【注釋】

①可憐：可愛。②虛中：山中。虛，山丘。③冷艷：秋冬開放的花卉，此處指菊花。

【評說】

本詩選自黃鉞輯《蕭湯二老遺詩合編》。

杜牧詩有“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于二月花”，對秋日紅葉的贊譽可謂到了極至。而作為畫家的蕭云從，他的欣贊則與眾不同，見到霜霽紅楓之后，激起情感上的波瀾，立即把眼前所見攝入畫面，進行藝術加工，使紅葉傲霜斗妍的風姿更為集中鮮明，這就是他的獨特表達方式：“半入虛中半畫中”。三、四兩句，詩意轉了一層，撇開霜葉不談，言及菊花。宋人劉克莊在《念奴嬌·菊花詞》中這樣寫道：“冷艷幽香，輕紅淡白，占斷西風。”僅有菊花“占斷西風”的姿態(tài)，就足以點染秋韻，又何必秋風多事呢?作者在這兒責怪秋風，自有道理。趙翼《野步》一詩誠可為其注腳：“最是秋風管閑事，紅他楓葉白人頭。”原來，秋風乍起，霜襲楓林，樹葉由綠變紅，一幅深秋的楓林美景就展現(xiàn)于面前，在夕陽映照之下，楓葉如丹，層林如染，真是滿山云錦，充溢著勃勃的生機，令人振奮。一向為文士所青睞的秋菊不就黯然失色了嗎?無怪乎要嫉妒埋怨秋風多事了。畫家以擬人筆法，借秋菊的怨語從側面稱贊秋山紅楓之美，極富情趣，令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