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嗣宗集》的主要內(nèi)容,《阮嗣宗集》導(dǎo)讀
《阮嗣宗集》是三國魏文學(xué)家阮籍的詩文集。一作《阮步兵集》,又作《阮籍集》。阮籍(210—263)字嗣宗,陳留尉氏 (今屬河南) 人。“建安七子”之一阮瑀的兒子。早年博覽群書,抱有治國平天下的志向,但因魏晉之交,世事紛擾,名士多遭殺戮,他也就采取隱遁姿態(tài),登臨山水,酣飲為常。正始三年(242) 33歲時始勉強(qiáng)出為吏,復(fù)為尚書郎,不久便因病免職。八年,又被召為參軍,也很快托病辭歸。嘉平元年(249),為魏太傅司馬懿從事中郎。四年,復(fù)為魏大將軍司馬師從事中郎。正元元年(254),封關(guān)內(nèi)侯,徙散騎常侍。二年,拜東平相,十?dāng)?shù)日辭去。景元三年(262),求為步兵校尉。次年冬卒,年54。《三國志》卷21、《晉書》卷49有傳。
《晉書》本傳稱: “籍善屬文,初不留意。作 《詠懷》詩八十余篇,為世所重。著 《達(dá)莊論》,敘無為之貴。文多不錄。”可見阮籍的 《詠懷》詩在當(dāng)時便很知名,他寫的文章也不少。據(jù)《隋書 ·經(jīng)籍志》著錄,南朝齊、梁時代,阮籍的詩文集有13卷,目錄1卷。又據(jù)李善《文選注》,宋詩人顏延之、梁詩人沈約都曾為《詠懷》詩作注,《文選》中收錄的阮籍詩文也有19篇之多。但至唐初修《隋書》時,阮集似已有散佚,僅僅是一個無目錄的10卷本了。《舊唐書 ·經(jīng)籍志》、《新唐書 ·藝文志》只著錄《阮籍集》5卷,這個本子又見于《日本國見在書目》,說明唐時已流傳到日本。不過《日本國見在書目》還著錄 《阮步兵集》10卷,又可證10卷本在唐代并未亡佚。宋代的公私書目對10卷本均有著錄,此外還有一個詩集4卷本,見南宋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卷19:“《阮步兵集》四卷,其題皆曰《詠懷》。首卷四言十三篇,余皆五言,八十篇,通為九十三篇。”明代以來,10卷本只在陳第《世善堂書目》中曇花一現(xiàn),詩集4卷原本則蹤跡杳然。但馮惟訥《古詩紀(jì)》說:“京師曹氏家藏《阮步兵詩》一卷,唐人所書,與世所傳多異。孔宗翰亦有本,與此多同,凡詩歌八十七首。”這個唐寫本與4卷本比較接近。
阮籍的詩集在明代有多種刻本,較早的有嘉靖刻本《六朝詩集》中的《阮嗣宗集》3卷,李夢陽序刊本《阮嗣宗詩》1卷(收詩80篇)。最早的詩文合集本當(dāng)推嘉靖二十二年(1543)陳德文、范欽纂刻的《阮嗣宗集》2卷,上卷文13篇(賦6、論3、奏記1、書1、傳1、箋1),下卷詩83首(五言81,其第22首誤收江淹擬作,實(shí)止80;四言2)。其詩集部分大抵與上述二本相同。明天啟間,張燮編《七十二家集》,收入《阮步兵集》5卷,文1卷較陳、范本多出奏記1篇、書1篇、帖1篇、吊文殘篇4句,詩4卷與陳、范本大同。至于馮惟訥《古詩紀(jì)》、汪士賢《漢魏諸名家集》、張溥《漢魏六朝百三名家集》,蓋出于陳、范與張燮本。1978年,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了排印本《阮籍集》2卷,這個本子以陳、范刻本為底本,參校汪士賢、張燮、張溥諸本及嚴(yán)可均輯《全晉文》、丁福保輯《全漢三國晉南北朝詩》,文補(bǔ)《樂論》1條,詩補(bǔ)四言1首。1987年,中華書局出版了陳伯君的《阮籍集校注》,箋注稍詳,且有集評可資鑒賞,唯校勘不專主一本,眉目不甚清晰。
上海古籍版《阮籍集》、中華版《阮籍集校注》都存在一個很大的缺漏,即四言《詠懷》13首不完整。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57年第一版黃節(jié) 《阮步兵詠懷詩注》亦是如此,1984年出第二版時,始據(jù)黃節(jié)舊稿補(bǔ)入。清錢曾《讀書敏求記》卷4說:“阮嗣宗《詠懷》詩行世本惟五言八十首,朱子儋取家藏舊本刊于存余堂,多四言《詠懷》十三首。”近人丁福保輯 《漢魏六朝名家集》時未能覓得朱本,四言唯據(jù)類書引錄3首。黃節(jié)說:“余亦未見朱子儋本,惟舊藏潘璁本乃明崇禎間翻嘉靖刻者,有嘉靖癸卯 (1543),陳德文序,有崇禎丁丑(1637)潘璁序,分上下兩卷,錄四言《詠懷》詩十三首,其一至三與丁氏刻同,其四至十三則丁氏所未見者,意與朱子儋本必?zé)o大異,或且潘本在朱本之前也。”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據(jù)黃注本錄阮籍《詠懷》詩五言82首、四言13首,一一考訂出處,為最完備。
阮籍生于多事之秋,其時喪亂已久,他“本有濟(jì)世志”,卻又不得施展,既對險(xiǎn)惡的政局不滿,反對禮教束縛,又想保全性命,獨(dú)善其身,因而他采取了談玄飲酒、避禍保真的生活態(tài)度。史傳說司馬懿求與阮籍結(jié)親,他一連大醉60余日,使此事不了了之。這種生活態(tài)度反映在詩文創(chuàng)作上,就形成了“志存刺譏,而文多隱避”的風(fēng)格。一部《阮嗣宗集》正是他的矛盾思想、艱難人生的集中表現(xiàn),同時也是魏晉之際的社會形態(tài)的曲折反映。
阮籍的文章以《大人先生傳》最具代表性,它是一篇賦體傳記,所謂 “大人先生”則是作者理想的化身。文章說:“蓋無君而庶物定,無臣而萬事理,保身修性,不違其紀(jì)。惟茲若然,故能長久。今汝造音以亂聲,作色以詭形,外易其貌,內(nèi)隱其情,懷欲以求多,詐偽以要名,君立而虐興,臣設(shè)而賊生,坐制禮法,束縛下民。”這種無君無臣的思想,顯然是對君權(quán)禮教的直接否定。但是阮籍在思想上也還找不到一條合理的出路,只好乞靈于傳說中的上古社會的淳樸觀念,在自己的行動中則主張任性不羈,超然物外,對于追逐功名利祿的禮俗之士,比作虱處裈中,深惡而痛絕之。
阮籍的詩統(tǒng)名為 《詠懷》,自非一時所作。其中或嘆生,或憂時,或憤世,或嫉俗,或依托草木鳥獸,或假借典故史實(shí),內(nèi)涵豐富,寄慨遙深。然而限于當(dāng)日的政局和自身的處境,這些詩用筆十分隱晦,遠(yuǎn)在南北朝時顏延之已經(jīng)感嘆 “難以情測”,鐘嶸也說 “言在耳目之內(nèi),情寄八荒之表”,“厥者淵放,歸趣難求”,我們今天要全部讀懂是不容易的。不過如“徘徊蓬池上”篇譏刺時政混亂、哀傷士人無節(jié),“獨(dú)坐空堂上”篇表達(dá)不合于世的苦悶,“駕言發(fā)魏都”篇抨擊魏明帝末年的腐敗,“洪生資制度”篇嘲諷禮法之士的偽善等等,大致還是可以肯定的。阮籍感物傷懷,觸景生情,往往通過“比”、“興”和以古喻今的手法來表達(dá)深沉的思想意蘊(yùn),這不僅為他自己在生活的夾縫里找到了一條抒情述懷的路子,而且也為詠懷詩的創(chuàng)作提供了豐富的經(jīng)驗(yàn),我們從晉代其他作家以及唐陳子昂的《感遇》、李白的《古風(fēng)》等詩篇中,無不可以察覺出阮籍《詠懷》詩的先導(dǎo)作用是何等重要。
參考文獻(xiàn)
- 1. 《阮籍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
- 2. 陳伯君: 《阮籍集校注》,中華書局,1987。
- 3. 黃節(jié): 《阮步兵詠懷詩注》,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84。
- 4.魯迅:《魏晉風(fēng)度及文章與藥及酒之關(guān)系》,《而已集》,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1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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