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院圖、空城計圖

現代·關良作

紙本淺設色

畫壇前輩中畫中國民族形式漫畫的有兩杰,一是豐子愷,畫里多一點文士氣;一是關良,畫里多一點浪漫氣。

關良從小愛看京劇,有一批京劇界的朋友,自己也愛唱,能拉京胡,他和京劇結下了不解之緣。

中國畫藝術形式的演變,意境締造的伸展,山水畫走得最快,也許是天地寬,易于騁馳筆墨,花鳥畫亦步亦趨,也出現了筆簡、墨活、意賅的大筆寫意,唯有人物畫最難,以致仿佛成了“禁區”,變革頗為不易。

關良攻人物畫這個關隘,不是正面攻堅,而是采用側翼包抄的辦法來突入“禁區”,他畫的是戲劇中的角色,這些“角色”,本已經過藝術加工,他畫的孫悟空、白素貞、諸葛亮、武松、李逵、宋江、楊玉環、孫玉姣等,則側重于畫出特征,傳出神態,施極簡之筆,上單純之色,抓住戲劇活動中的某一剎那間,將它表達出來。如《烏龍院》一圖,宋江坐,閻惜姣立,一黑袍,一紅襖,一眼神下垂,思慮重重,一撐腰昂立,咄咄逼人,寂靜中隱寓著沖突,似乎即將爆炸,還詼諧地畫得像一幅夫妻和合照。中國的京戲,本來已經很簡括、很程式化,關良一上畫,更是精中取萃,戲味十足。

《空城計》一圖,雖畫有兩老兵、兩稚童,實際上只是刻畫一個諸葛亮,作者把孔明畫得外松內緊,雙目凝神,額上雙眉間點一紅小斑,益傳其心緒沉重之神,兩個老軍在城門口蹲坐,一對小童在城頭上閑眺,好像都沒有什么心事似的,他們都相信諸葛丞相神通廣大,早在城內埋下了“十萬天兵”,“就等你司馬懿來”……畫得通神盡態,透露了漫畫味。

關良遵循著六法中的“骨法用筆”,筆勢筆趣力求質樸、凝重、自然,甚至帶點孩童畫的稚嫩味;用墨做到滋潤、鮮活、單純、淡雅,極力經營風格上的諧和統一。他十分注意“眼”,勾眼框,點眼睛,經過反復斟酌。表演藝術家要求分得出看、瞟、飄、盯、瞄……有不同的眼神?？墒钱嬅嫔现荒墚嫻潭ǖ哪骋凰查g,眼框擺好后,點睛煞費苦心,猶如處于戰爭中的決戰時刻,當點睛成功,他才舒一口氣說:“總算神氣出來了?！?/p>

關良畫戲曲人物,并非“藝術游戲”或“聊以自娛”,而是寓有褒貶,如畫《孫悟空大鬧天宮》、《白蛇傳》以示反抗強暴;畫《鍘美案》贊美大公無私,等等。

關良的繪畫風格,天真、拙重、恬淡、渾融,十分簡括,略帶縹緲氣氛和幽默味,很有個性特色,細作賞析,可得情意深長的享受。

烏龍院圖

空城計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