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桐單刀雪奇冤》
【本書體例】
筱云龍、趙征著。25回,19萬字。浙江文藝出版社1988年12月版。
宋朝天圣四年,初秋。中原遭受洪水、干旱侵襲,哀鴻遍野,災害嚴重。都頭牛千里奉旨押糧一百萬石,紋銀六十萬兩前往賑濟,不料行至“雙龍崗”被一伙歹徒劫去。鏢師胡桐途經此地,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卻被誣為搶銀劫糧的盜賊,胡桐為洗不白之冤,千里追蹤,歷盡坎坷,終于查清搶劫的內幕,揪出了幕后操縱搶劫的黑手文學殿大學士左丞相澹公偉,同武林朋友消除了誤會。化干戈為玉帛。
武俠小說作為一種中國所獨有的文學現象,其歷史源遠流長,如果從干寶的《搜神記》算起,則一千七百年,如果從武俠小說初具形態的晚唐五代算起,也有一千一百年。在這長達千年的歷史中,武俠小說的表現方式、表現對象、社會意義,經多次亢進,幾度嬗變,但從未有過較長時期湮滅不聞的現象,到本世紀五十年代,香港的新派武俠小說蓬勃發展,更使武俠小說的影響超出了國界的范圍。其繁榮興旺的原因之一,就是武俠小說滿足了我們民族崇拜武俠的文化心理。中國的老百姓是世界上最好的百姓。他們勤勉而善良,但因長期的封建統治,思想的禁錮,文化的專制,他們被壓在社會最黑暗的底層。他們欲改變壓抑的生活,又沒有打破桎梏的勇氣。在哀苦無告時,他們就希望有一種人,武功蓋世、替天行道。這便是中國式的“武俠崇拜。”其表現在文學欣賞上,就是武俠小說受到下層人民的歡迎。正如作者在書的后記中寫道的:“由于歷史的原因,農村需要民族化、大眾化的書,農民愛看中國傳統、中國氣派的書卻至今未變。”
作者基于這種思想,創作了《胡桐單刀雪奇冤》。這篇小說是在北宋胡桐鏢師民間傳說的基礎上,加工潤色改編而成的。小說基本保持了原來傳說賦予主人公胡桐的思想,很符合一般群眾的欣賞層次,可讀性強。的確,我們的文藝作品不能光是“陽春白雪”。在民間,流傳著許多動人的故事、評書、傳說,它們擁有廣泛的讀者、聽眾,是我們寶貴的文化遺產,亟待開發、整理。
由于舊民間傳說中的武俠形象多寄托了下層廣大人民的主觀愿望。所以,這些武俠、英雄個個都身懷絕技,飛檐走壁,空手奪刀,無所不能,但有些描寫如“遁地藏身,呼風喚雨”又未免失之荒誕。小說中的胡桐卻脫下了浪漫主義的神話外衣,還讀者一個現實生活中的人。
在作者的筆下,胡桐長就一個并非刀槍不入的血肉之軀,他并非所向披靡,也曾險些落入餓虎之口,他也有過失敗、沮喪,甚至動搖。從浪漫主義到現實主義是文學發展的飛躍。作者大膽地賦予胡桐以常人的思維、常人的感受,不但無損于胡桐的大俠形象,反而使人更覺得他的親切,他的自然。小說作者成功地還神于人,使小說中的人物形象更多地印上了現實主義的痕跡。這是民間傳說文學改編創作的很好嘗試。
作者在小說的后記中寫道:“通俗的章回小說……我覺得也應該有思想的深度和生活的廣度……”這本書不是寫胡桐的一生,而只是寫胡桐從蒙冤到雪冤這一截。這樣的構想更有利于主題的開掘,有利于故事的凝煉。
的確,作者并非沒有掌握胡桐其他的生平材料。單寫胡桐追“賑銀”是為了更好地深入行俠仗義、打抱不平這一主題。“刪繁就簡三秋樹。”作品材料的刪減取舍本是寫作最簡單的道理,但在當今的武俠小說中堆砌材料,頭緒混亂,不能很好地突出主題的現象并不少見。其實,最簡單的事,往往也是最難的事,小說創作中要做好這點,并非易事。《胡桐單刀雪奇冤》采用的是類似《儒林外史》的結構。“雖云長篇,實為短志。”一回或兩回敘述一個武俠懲兇罰惡的故事,以胡桐追尋“賑銀”為線索。串聯其中,每段故事各自獨立,又互相聯結,相映成趣,形成有機的整體。
筱云龍、趙征兩位同志將民間傳說,改編為現代武俠小說,對挖掘,保護文化遺產,弘揚民族精神,實為一件益事。小說既有對傳統小說寫作技法的繼承,又有對現代小說文藝理論的借鑒,是一本好書,不妨一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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