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灼·認真》注釋,意譯與解說

艾子游于郊外，弟子通、執二子從焉，渴甚，使執子乞漿于田舍。有老父映門觀書，執子揖而請，老父指卷中真字問曰：“識此字，饋汝漿。”執子曰：“真字也。”父怒不與，執子返以告。艾子曰：“執也未達，通也當往。”通往見父，父如前示之。通子曰：“此直八兩字也。”父喜出家釀之美者與之。艾子飲而甘之，曰：“通也智哉，使復如執之認真，一勺水吾將不得吞矣。”

——《艾子后語》

【意譯】

艾子與名叫通、執的二個弟子去郊外游玩，艾子口渴了，命執子到農家去要點喝的東西。有位老人坐在門內看書，執子行了個禮，問老人家能否給點喝的，老人指著書中的“真”字說道：“你如認識此字，就給你喝的。”執子答道：“這是‘真’字。”老人生氣地說：“錯了!沒有喝的。”執子只好空手回來，并把事情跟艾子說了一遍。艾子說：“執子太呆板了，通子你去吧。”通子去見老人，老人還是拿“真”字問他，通子說：“這是‘直八’兩字。”老人連連點頭，立即拿出家里釀造的好酒給他。艾子暢快地喝著美酒，說道：“通子真是聰明，假如還是像執子那樣認真，我就一口水也喝不到了。”

【解說】

明明是“真”字，卻偏要人認作“直八”，豈非胡攪蠻纏、有意刁難別人?這位老先生與《營丘士折難》中的營丘之士極其相似;然而，作者的本意似乎不在這里。那做事認真、實事求是的弟子名叫執，意即此人固執、不通事理;而另一個胡說八道、虛言取巧的卻名通，意即此人是聰明、有智慧之人。顯然，作者有意采用了反諷手法。做事認真、實事求是是人行事處世之根本，為做人之準則，為社會之正道;但是，總會有那么些人，或刁鉆促狹，捉弄于人，或迂腐透頂，死鉆牛角;對這些人，如果用正道常理應他， 不但絲毫無益，反遭此輩之愚弄;倒不如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以虛妄對虛妄， 以“愚蠢”對愚蠢， 卻能收得奇效。執子失敗而通子成功的緣故就在這里。

【相關名言】

我無爾詐， 爾無我虞。

——左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