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韓道方

系列短篇小說。作者矯健。原載《解放軍文藝》1986年第11期，名為《小說八題》，其中四篇選載于《小說月報》1987年第1期，名為《短篇小說四題》。四篇小說各獨自成篇?！豆艠洹穼懙氖寝r民企業家田總經理自傲、自卑、自賤的復雜心態。田總經理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他利用黨的改革政策，將自己的村莊變成了氣魄宏大的公司，使自己的村莊比城市更現代化，但他卻絲毫沒有擺脫世代相傳的農民意識。他認為有錢就能得到一切，想和來自北京的女記者趙娜睡覺，被趙娜巧妙地拒絕了。在城市人的面前，田總經理自卑心理徹底暴露了出來，他的自信心被打破了。他瘋狂地要砍斷那顆帶有神秘色彩的古樹，卻不容易。小說具有濃郁的象征意味。古樹象征著那根深蒂固世代相傳的阿Q式的農民意識和國民心理。也許像田總經理一樣，許多人的外表都城市化了，可精神上那條世代相連的根卻并未斬斷。小說似乎為人們提出了改革的更深層的含義人的現代化。它在可笑中包藏著悲劇的意味，讓人深思。《死謎》寫的是“我”在過去當赤腳醫生時的所見所聞。民兵連長喬干喜好喝酒，喝醉了就吃毒藥，但總不死。他膽子特別大，敢于在鬼屋里睡覺。有一年發洪水，喬干從水中撈起了綠女的弟弟的尸體。公社書記利用喬干當工具，他們倆與綠女有說不清的謎。喬干一次吃了鴨蛋大小的砒霜中毒而死，綠女也掉進水庫淹死了。小說寫的有些神秘色彩，它通過喬干的神秘的生命力，揭露了特殊的年代給一些人的靈魂帶來的毒害，以及由毒害而造成的麻木。《輕輕一跳》講的是兩個少年時的朋友的曲折的愛情。華克和鄧夏是鄰居。少年的純真使他們創造了人生最美好的夢境。鄧夏輕輕一跳到了后涼臺與華克共享晚上朦朧而富有詩意的美。他們相愛了，卻是若即若離。華克的任性、惡作劇，鄧夏的羞怯，使他們合不到一起。終于有一天，鄧夏發現華克在另一個男子的懷抱，兩人有些陌生了。在一個美好的月夜，他們又在涼臺上會面，鄧夏從涼臺上掉了下去，身體并沒有什么創傷，心靈卻增添了許多的痛苦。這痛苦變成詩，變成了現在對所有女子的愛情。輕輕一跳，也許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就是這樣，卻都比肩而過，也許愛情和惡作劇甚至和痛苦就在這輕輕一跳之間?！逗Ｔ场穼懙氖恰拔摇迸c祖先的某種心靈的相通。在一個海島上，戰士們挖蓄水池，挖出了古人的遺物?！拔摇焙鋈幻靼琢艘郧暗囊磺校拔疑砩嫌行┕殴值臇|西，與地下的秘密絲絲縷縷地牽連著”，祖先的靈魂在地下召喚“我”?？脊艑W家六一老給了“我”極深刻的啟迪，人類可能來自大海，“我”又仿佛感受到了古海猿與“我”的息息相通，感受到了大自然的奧秘?！拔覀兌际撬?，大海是不乏水珠的”，小說以哲理性的概括作為總結。小說構思奇特，對人的無意識作了某種文學的探討。它讓人仿佛感覺到我們祖先的生生不息的存在。這四篇小說在內容上并不相關聯，在藝術上卻有諸多相似之處。它們構思精巧而富有深意，而且都具有不同程度的象征意味，古樹、生命、大海、海猿幾乎都不能用它們的本義來涵蓋，作品賦予了它們更令人回味的含義。小說語言深奧、凝重，有一種蒼涼悲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