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　怨

司馬札①

柳色參差掩畫樓，曉鶯啼送滿庭愁。

【注釋】

①司馬札，唐大中時人。《全唐詩》錄詩一卷。

②御溝：流經皇宮的河道。

【賞評】

此詩將幽怨苦悶的宮女情無聲息地隱入了極悲傷寂寥的畫卷中，巧妙無比！有如畫工圖繪云中之龍，僅見一鱗一爪，而首尾俱在。清晨，參差濃郁的柳色遮住了向陽的畫樓，曉鶯跳躍在柔條細葉間送來聲聲脆啼，也正是這怡人的美景惹惱了同樣怡人的美女。“滿庭愁”三字極有分量，所言的是物我皆愁，可見宮女愁之深重。“年年花落無人見”，“人”是誰？是皇帝！美人常常以花自喻，花的零落豈不暗示著容顏的衰老？從青春到衰老，也未得幸，豈能無怨。看看黛玉《葬花吟》中所吟的“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便全然知曉個中味道了，美人怎忍心觀賞著柳色，聆聽著鶯啼去看自己的色衰呢？“空逐春泉出御溝”，“空”字極有深意，既然是“無人見”，自然是“空逐春”了，此語盡含無奈之情，美人的容顏已悄然流入御溝隨春逝去，就如那凋落的花兒一般，它豈能再華耀枝頭？

【詩評選輯】

①明·敖英《唐詩絕句類選》：哀怨寬緩。

②明·鐘惺、譚元春《唐詩歸》：托喻凄婉，怨而不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