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晴川閣》原文、賞析、鑒賞

位于漢陽龜山東麓的禹功磯上，東對長江，與武昌黃鶴樓隔江相望，江南江北，樓閣對峙，互為對景。此閣始建于明代初年，為當(dāng)時漢陽知府范之箴倡議興建，取唐代詩人崔顥登黃鶴樓寫下的詩句“晴川歷歷漢陽樹”中“晴川”二字命名。歷史上的晴川閣，翹首飛檐，朱柱黛瓦，被譽為“楚國晴川第一樓”。明清兩代，先后5次維修，一次比一次規(guī)模宏偉，現(xiàn)在重新修建的晴川閣比以前更為宏偉。主體部分以清末晴川閣為藍(lán)本，保持其外部造型和風(fēng)格，樓兩層檐兩重歇山頂，青灰瓦屋面，高16.7米。外加抱廊和回廊，額書“晴川閣”三字。臺階、窗牖、扶欄、藻井，巧加裝飾，玲瓏典雅，雖采用現(xiàn)代材料，卻具有木結(jié)構(gòu)的質(zhì)感。晴川閣建在禹功磯上，依勢砌成多層平臺。晴川閣背后，有一座禹稷行宮，供奉大禹像及后稷、伯益、八元、八愷等18位先賢的像。宮閣相鄰，與散建在各層平臺上的朝宗亭、楚波亭、禹碑亭等互相呼應(yīng)，構(gòu)成一組建筑群。現(xiàn)為武漢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古詩文賞析〕 登 晴 川 閣 清·程封

憑欄高倚半江秋，楚國晴川第一樓。

遠(yuǎn)水亂從巴蜀下，殘碑都為宋元留。

洲傳鸚鵡迷何處，浪起鯨鯢斗未休。

羅立眾峰皆畫本，當(dāng)年崔顥不應(yīng)愁。

晴川閣位于漢陽龜山東麓，與武昌黃鵠磯隔江相峙。武昌、漢陽，一樓一閣，隔江相望，交相輝映，遂成長江中游重鎮(zhèn)武漢的一大奇觀。

閣成之后，明清兩代，四季游人聯(lián)袂接踵，騷人墨客，相繼登臨，覽勝寄情的詩詞歌賦由是源源不絕。諸多詩詞之中，清初程封的《登晴川閣》可稱高調(diào)。程封的《登晴川閣》是一首七言律詩，是典型的山水記游之作。

“憑欄高倚半江秋，楚國晴川第一樓。”這首聯(lián)的出句雖僅七字，卻點明了詩人登閣的時令、情態(tài)，寫出了高閣憑臨長江的位置、地勢;其對句直抒登臨高閣之初為其勝境美景所傾倒的感受，情不自禁地高聲喊出了對晴川閣贊賞之辭——“楚國晴川第一樓”!讀者也許會問，晴川閣雖美，但能美過黃鶴樓、岳陽樓、滕王閣而稱“第一”嗎?其實，天下名樓各擅勝景，只要獨具一格，自會別有迷人之處，游人大可各贊其所喜愛，而不必去互爭甲乙;何況晴川閣又確具特殊的地理環(huán)境、建筑風(fēng)格、歷史淵源呢!

“遠(yuǎn)水亂從巴蜀下，殘碑都為宋元留。”這頷聯(lián)是對晴川閣的外景內(nèi)物作具體描繪。出句寫閣外的江水：萬里長江穿逾巴蜀的崇山峻嶺中的懸崖深谷，奔騰呼嘯而下，一瀉千里，流經(jīng)晴川閣下仍波濤翻滾。句中著一“亂”字，狀出了憑欄俯視江水時所見到的動人心魄的奇?zhèn)ゾ跋螅鴮嶏@示了詩人的煉字功夫。對句回筆寫閣中的文物：一塊又一塊、或立或臥、或大或小的古代(宋元)遺留的詩碑石刻，令人目不暇接。晴川之出名，高閣的興建，本與唐詩《黃鶴樓》的“晴川歷歷漢陽樹”密切相關(guān)，故閣中的文物自屬唐以后的宋、元珍品，而碑上的詩文雖不明說，讀者亦可想見應(yīng)系宋元名家的珍辭妙筆。句中用一“殘”字，既實寫了碑石碑文的古遠(yuǎn)，又虛寫了對星移物換、人世滄桑的感慨。

“洲傳鸚鵡迷何處，浪起鯨鯢斗未休。”鸚鵡洲和晴川本都是崔顥在同一首詩中描寫和贊美的兩處勝境，而此時，晴川之上已建此名閣，可是鸚鵡洲呢，已被江水沖刷、淹沒，杳無尋處了，原鸚鵡洲之所在已是江水翻波涌浪之處了。鯨，本是海洋中的特大魚形哺乳類動物，長江里沒有;鯢，即娃娃魚。詩中的“鯨鯢”并非實寫，只是借稱江中的大魚。詩中說由于鯨鯢在江中打斗不休而掀起了浪濤，這實際上是詩人們借傳說來寫波濤興起的一種常用的手法。

“羅立眾峰皆畫本，當(dāng)年崔顥不應(yīng)愁。”詩人“憑欄高倚”，舉目環(huán)眺，閣后是龜山，隔江是蛇山，再遠(yuǎn)一點還有洪山、珞珈山、來望山、磨山、獨山、九真山等等，晴川閣可謂既為江湖擁抱，又為群峰環(huán)繞。這“眾峰”，或秀麗，或崢嶸，或嫵媚，或挺傲，都各具姿態(tài)，皆可入畫。登此閣，觀此景，直可流連忘返。李白曾有詩云：“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xiāng)。”是不是還可以這樣說呢：只為高樓饒美景，游人何必望鄉(xiāng)關(guān)?詩人此時遙想起當(dāng)年崔顥在黃鶴樓上吟唱的“日暮鄉(xiāng)關(guān)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很自然地表達(dá)出了自己另一種樂不思鄉(xiāng)的情趣，認(rèn)為“當(dāng)年崔顥不應(yīng)愁”。

綜觀全詩，以寫登臨晴川閣所見之景為主線，只結(jié)尾一句是議論性的抒情，而細(xì)品其寫景的筆墨，不難領(lǐng)略詩人感時傷世，懷古嘆今的情懷。我們評析詩詞時常常說“寓情于景”、“情景交融”，而這首詩則不可以常例熟語評之，因為此詩的情比之大多數(shù)山水記游詩蘊含得更深邃，表現(xiàn)得更蘊藉。

(江琦)

〔現(xiàn)代散文〕 “憑欄高倚半江秋，楚國晴川第一樓”。這是清代詩人程封在《登晴川閣》一詩中對久負(fù)盛名的晴川古勝跡的描繪。所謂“楚國第一樓”，難道它比黃鶴樓還更勝一籌嗎?然而，真正游覽過晴川閣的人，面對浩浩長江，相望黃鶴樓閣，其情其景，兩者較之，就會產(chǎn)生迥然不同的感受。

論歷史，晴川閣比黃鶴樓年輕得多，晚建一千二百多年。晴川閣的誕生，主要是由于唐代著名詩人崔顥“晴川歷歷漢陽樹”的著名詩句。晴川閣因此而得名，一句名詩竟然引出了一座名樓，真是美哉。后人寫詩贊美這件事是“千秋筆墨成佳話”，“至今樓閣紀(jì)晴川”。

晴川閣建立之后，五百多年，傳誦之廣，吟詠之多，比之黃鶴樓毫不遜色。一本《續(xù)輯漢陽縣志》，就選登了名家詩詞55首，從各個角度贊美了晴川閣的風(fēng)光和氣勢。明代畫家仇瑛和清代畫家黃鼎都用各自的彩筆，出色地描繪了晴川閣的風(fēng)貌。仇瑛的畫把黃鶴樓作為背景，黃鼎的畫把黃鶴樓作為前景，但兩者畫面的中心都是晴川閣，主景突出，形象生動。游者可以從仇瑛《古武漢三鎮(zhèn)圖》中看到：龜山高聳，江水橫流，禹功磯兀立江頭，九派波濤，千帆林立，山石嶙峋，綠樹掩映，托起兩重樓閣，烘托出一片“晴川高閣百層開”的雄奇景色。畫家深得園林藝術(shù)家處理園林建筑的“親和”手法。通過晴川閣把青山、綠樹、山石、危崖、白帆、碧水有機地組合在一個畫面內(nèi)，主次分明，互相映襯，好山好水好樓臺，“天下奇觀無有過于此者”。

然而，作為一個歷史的見證物，晴川閣也算飽經(jīng)戰(zhàn)爭的創(chuàng)傷：明末農(nóng)民起義，作為戰(zhàn)壘的晴川閣成了明王朝的殉葬品;太平天國軍四次攻打武漢，把清兵借以棲身頑抗的晴川閣毀于一旦;辛亥武昌起義，40天激烈的陽夏戰(zhàn)爭，晴川閣在炮火的摧殘下也變得支離破碎，殘缺不全;抗日戰(zhàn)爭也曾使這座“臨江百尺樓”滿目瘡痍，面目全非。

如今的晴川閣，主體部分，保持清末外部造型和風(fēng)格，樓兩層，檐兩重，歇山頂，青灰瓦屋面，外加抱廈和回廊，額書“晴川閣”三字，臺階、窗牖、扶欄、藻井，精雕細(xì)琢，玲瓏典雅。它東對長江，與黃鶴樓隔江相望，雙樓對峙，一以金碧輝煌見稱，一以秀雅雋永見長，朝陽噴彩，江面飛霞，乘風(fēng)破浪，舟楫往還，一片繁榮景象。晴川閣西倚龜山，山間建有望江亭諸景，山頭有一座高達(dá)220米的武漢電視塔。在晴川閣與電視塔之間，有一座石坊，門聯(lián)寫有“回首晴川有樓閣，揚眉玉塔接云天”。此地目前正在修建紅石跨橋一座，系恢復(fù)明代古跡鐵門關(guān)。與晴川閣緊連在一起的禹稷行宮也是一座著名景點，此宮始建于宋紹興年間，原供奉大禹像及后稷、八元、八愷等18位先賢像，現(xiàn)已恢復(fù)原狀。“整舊如舊”。宮與閣一前一后，互相媲美，各有特色，站在晴川閣上，南可觀賞長江大橋，一虹飛跨南北;北可瀏覽晴川飯店，后者樓高24層，借鑒古代寶塔的造型特征，宛如層層重檐，神采飛奕，詩情畫意，賞心悅目，霞彩紛飛，意趣盎然。

此時此刻，游罷晴川閣，讓我們再重溫前代文人宋璜為晴川閣寫的一幅長聯(lián)，其味無窮：

棟宇逼層霄，見幾番仙人解闥，詞客題襟，風(fēng)日最佳時，空倒全樽，卻喜青山排闥至;

川原攬全省，看不盡鄂渚風(fēng)光，漢陽樹色，樓臺如畫里，臥吹玉笛，還隨明月過江來。

(楊代曄)

〔民間文學(xué)〕 很久以前，東海龍王手下的龜、蛇二將不和，互相瞧不起，經(jīng)常吵得不可開交，后來又打殺起來，攪得龍宮里波浪翻騰，連老龍王的寶座都晃蕩起來，還誤傷了一些魚蝦水族。龍王大怒，降下旨來，派二太子把他倆捆綁到凡間的長江邊上，一個鎮(zhèn)在漢陽岸邊，一個鎮(zhèn)在武昌岸邊，讓他倆對江思過。從此，它們就化作龜蛇二山，隔江對峙相看。

他倆雖受到處罰，彼此還是不服，隔江還互相賭氣，看誰化的山長得快。于是龜、蛇二山便日長夜大起來，兩架山的山頭盡力往江中延伸，都想盡快伸過江去咬對方一口。這下可壞了，長江的水道越來越窄，上游渲泄不暢，許多良田村莊被淹沒，人們怨聲載道。

呂洞賓在呂祖閣里一覺醒來，知道這事，心想，他倆這樣胡來，那還了得，等他們碰了頭，豈不把大江攔腰隔斷，上游的萬頃田舍豈不都成了澤國嗎? 于是他化成一個采藥老人，身背藥袋，肩扛銀鋤，走出呂祖閣，來到蛇山中部，手舉銀鋤，照定蛇腰狠挖一鋤，蛇將全身一震，腰部的蛇骨被挖斷了，疼痛難忍，只好趕快縮頭，一直縮到武昌岸上，再也不能動彈了。所以蛇山中間，至今還低得多，象斷了一樣。

呂洞賓又過江到了漢陽，他招來能工巧匠，一夜之間，在龜山頭上造了一座閣樓，后人稱之為晴川閣，鎮(zhèn)住了龜將。龜將被壓得渾身麻木，慢慢往漢陽岸邊縮，剛剛縮到岸邊時，就再也沒力氣縮了，所以至今龜山在江水中留下一個磯頭，那就是龜頭。

從此，龜、蛇二將讓開了水道，長江滾滾，東流千里，再也不受阻礙了。

(楊代曄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