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僧孺出鎮揚州，杜牧為節度掌書記，)牧供職之外，唯以宴游為事。……牧常出沒馳逐其間，無虛夕。復有卒三十人，易服隨后潛護之，僧孺之密教也。而牧自謂得計，人不知之。所至成歡，無不會意。如是且數年。及征拜侍御史，僧孺于中堂餞，因戒之曰：“以侍御史氣概遠馭，固當自極夷途。然常慮風情不節，或至尊體乖和。”牧因謬曰：“某幸常自檢守，不致貽尊憂耳。”僧孺笑而不答，即命侍兒取一小書簏對牧發之，乃街卒之密報也。凡數千百。悉曰：“某夕杜書記過某家無恙，某夕宴某家亦如之。”牧對之大慚，因泣拜致謝，而終身感焉。　○唐·于鄴《揚州夢記》　事亦見宋·王讜《唐語林》卷七、宋·曾慥《類說》卷一○、宋·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后集》卷一五、元·辛文房《唐才子傳》卷六。

[述要]　牛僧孺到揚州任淮南節度使，杜牧為節度掌書記。杜在供職之余，一意尋歡作樂。……出沒于歌樓妓院，幾乎夜夜如此。在他身后，有三十名兵丁，身穿便服，奉牛的密令，暗中保護他。杜自以為十分隱秘，無人知曉。到一處便盡情享樂，無不稱意。如此一晃數年，杜被任為侍御史，入京之前，牛在中堂為杜餞行，告誡他說：“侍御史責任重大，前途未可限量。我就擔心你生活上不注意，影響健康。”杜撒謊說：“幸好我經常約束自己，不致要大人擔憂。”牛笑而不答，命侍兒取出一個小竹箱，打開一看，里面全是巡邏兵士的密報，成百上千，內容都是“某天晚上，杜書記到某家，平安無事”、“某天晚上，在某家宴會”等等。杜見了，窘得無地自容，于是對牛感激涕　零，終身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