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湊巧

清初刊本《天湊巧》正文書影

清初刊本《天湊巧》正文書影

明代白話短篇(擬話本)世情小說集。殘存三卷。題“羅浮散客鑒定”,作者生平不詳。成書于明崇禎年間。

現(xiàn)存主要版本有清初刊本,藏中國藝術(shù)研究院戲曲研究所;殘刊本,藏吉林大學(xué)圖書館。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說集成”影印清初刊本,1993年浙江古籍出版社“明清孤本稀本小說選刊”、1995年巴蜀書社“明代小說輯刊”排印清初刊本。

第一回 佘爾陳 假俠夫千金空托 真義士一緘收功

吳中秀才佘爾陳,年少風流,在姑蘇巧遇名妓朱弱生之妹小娟,在青樓兩情相悅。佘欲娶之,籌得千兩贖金。因家務(wù)所纏無法脫身,遂托好友江公子代贖小娟。誰料江公子心懷鬼胎,表面上仗義相助,卻欲將小娟攫為己有。他收下佘的千兩贖金,只給龜家六百,騙小娟上船,謊言佘公子已將小娟轉(zhuǎn)讓于他,小娟誓死不從。江公子欲施非禮,小娟以投河相抗。江無奈帶回家里。適好友蕭集生得知此事,勸江應(yīng)以義為本,不可作此缺德之事。江公子不聽,將小娟禁于莊中得月樓上,伺機下手占有。佘爾陳聞訊后,遂上門索討。江公子蠻橫無理,執(zhí)意不讓佘爾陳領(lǐng)回小娟。鄉(xiāng)紳和親友無人敢出面干預(yù)。惟蕭集生為小娟誓死守身所感動,勸佘爾陳耐心等待,愿為其出力相助。蕭設(shè)計將此事寫信告知江妻。江大娘子平日極有才略,得知此事,就悄悄來到得月樓,用轎子將小娟送至佘家。江公子酒散回家,聞知此事,早已追不回了。加之江大娘子一番訓(xùn)斥,江公子無言以對。

第二回 陳都憲 錯里獲巍科 誤中躋顯秩

泰州陳都憲,出身貧寒,父親早亡,與寡母相依為命。他無錢難以經(jīng)商,身子寡弱愚鈍,做不得手藝活計,又無錢買書,記性又差,找來一冊時文,念了百遍仍記不清,文章寫得似唱本山歌,常遭同輩嘲笑。有個父輩好友介紹他到金秀才處讀書,金秀才憐之,不計束修,收在門下講說指點,也毫無進取。時值旱荒,州官賑濟,按冊放糧。秀才們?nèi)活欁x書人身分,擠落頭巾,扯破藍衫,洋相百出,州官甚感惡嫌。陳都憲與眾不同,唱及他名字時,卻不見人,如此一個“極貧”的人竟不來乞求施舍,因而被認為是安貧樂道之高人。州官著里長同來縣里補領(lǐng),見陳衣衫襤褸,捫心自愧:高士淪落,是己之罪。于是給谷二石,資助俸銀二兩,囑他認真讀書。到科考時,州中自作主張,不憑文字,取他前列。直至學(xué)院看他的文章一句不通,難以錄取,州官卻極力推薦,學(xué)院只得勉強將他附在案中。州官又給銀助他婚娶。到科舉時,陳都憲竟將街坊小曲、《三字經(jīng)》、《百家姓》挪來湊數(shù),文章落到一位極能詼諧謔浪之考官手中,經(jīng)批閱后層層過關(guān)直至登第。有才學(xué)的秀才均掃興而回,而文理不通的陳都憲偏春風得意。回家少不得親友作賀,榮宗耀祖一番。他竟在官場混了五年,一度被嚴嵩削職為民,很快又以原官起用。陳都憲官至都御史,終乃謝病歸。他一生占盡便宜,僥天下之幸處。如此僥幸者,千中得一,真是曠世奇談。

第三回 曲云仙 力戡大盜 義折狂且

明朝萬歷年間,倭寇作亂,朝廷調(diào)動十省兵馬前往征討。時有參將方法坤,領(lǐng)了一營南兵,帶領(lǐng)兒子方隅并幾個家丁,一路出了山海關(guān)。因各鎮(zhèn)兵馬尚未出齊,著他暫住遼陽城外。家丁方興年二十三歲,想娶個家小,經(jīng)酒店婆子介紹,娶了遼陽女子曲云仙為妻。婚后夫妻似膠如漆十分恩愛。曲家父母對方興也十分滿意。半年有余,各路兵馬到齊,經(jīng)略下令進軍。此時方法坤已積銀數(shù)千,借故差兒子方隅帶六個健壯家丁,將銀兩運送回家。方興本擬與妻子告別,不料云仙武藝高強,亦女扮男裝隨夫同行。途遇響馬,冷箭射來,方公子跌下馬來。云仙連射數(shù)箭,將兩個響馬擒服。眾人又喜又愧,須男不及裙釵。次日,響馬又來騷擾,四箭齊發(fā),云仙連連躲過,高聲叫道:“我曲云仙也要還禮了!”眾強人聞聲滾鞍下馬,連連求饒,落荒而逃。原來云仙父親昔日曾做響馬,云仙十四、五歲就隨父出來,力敵萬夫,百發(fā)百中,北地盡知其名。從此一路上平安無事,將銀餉送至家中。回家后方隅陡起歹心,欲占云仙為妾。奸騙不成,又威脅方興,要他讓出云仙另娶,不然送官監(jiān)死。云仙不動聲色,穿了簇新衣服竟洋洋而去。洞房之中,云仙先將合歡酒掀翻,再從膝褲里抽出尖刀,大罵方隅,并要砍頭剖腹取心。嚇得方隅躲在床底下磕頭求饒,愿將方興身契交出讓他們自由。云仙與方興遂去黃山修行,后竟往海上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