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悟鐘

清代白話短篇世情小說集。四卷十六回。題“云陽(一作‘溧水’)嗤嗤道人編著,廣陵琢月山人校閱”,作者真實姓名及生平不詳。成書于清康熙末年。

現存主要版本有清草閑堂刊本,藏美國哈佛大學燕京圖書館;清萬卷樓刊本,藏北京大學圖書館;清福潭潤麗堂刊本。1985年臺灣天一出版社“明清善本小說叢刊”影印日本明和二年(1765)刊本,中華書局“古本小說叢刊”影印草閑堂刊本,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說集成”影印萬卷樓刊本,1994年江蘇古籍出版社“中國話本大系”排印草閑堂刊本,1994年春風文藝出版社“中國古代珍稀本小說”排印萬卷樓刊本。

第一卷 骨肉欺心宜無始

清代江西吉安府龍泉縣,有巨富石貢生,妻柳氏,生子二人,長子名堅金,字愛冰,刻薄貪利;妻郁氏,刁鉆多嘴。次子名堅節,字羽仲,才貌雙全,為人不貪財、不欺善。堅節十四歲時,父母雙亡,那獸心哥嫂要獨霸家產,偽托遺囑,送他到城外善覺寺出家,拜寂然和尚為師,法名宗無。宗無明知哥嫂居心不良,卻毫不介意。寂然見他伶俐,請田先生教他經典,他不肯學佛經,被毒打一頓,做了《拍拍緊》曲兒,譏諷寂然。恰巧默然和尚來,翻開宗無的書,帶出那曲,被寂然看見,又打了一頓。一日,寂然與女人在房中偷歡,被宗無窺見,把窗前一壺酒,全部吃光。事后,寂然知事敗露,干脆把毒藥放在饅頭內,企圖毒死他。誰知毒饅頭被兩只狗咬走。下午田先生走到山門外,只見狗已僵死在地上,恍然領悟宗無必有發達之日。宗無卓犖不羈,寺廟不容。不久寂然找個借口把宗無趕出了山門。正在走投無路之際,田先生收留了他。一年后,田先生得瘋病癱瘓,妻楊氏靠和孫婆做媒婆生活,把還俗后的堅節,賣到桂府做小廝。堅節盤算著田家勢難久住,見到丫環巧云很美,就答應了。桂小姐玉香許配本府戚知府之子可成,患有重病,戚公娶媳為了沖喜。拜堂后,可成在庵中養病,不久,可成死了,桂小姐空守閨房。戚太守見堅節美貌,叫他服侍小兒子化成,化成作文不能成句,堅節卻一揮而就,多次代筆,被老師、戚公知道后,十分愛惜其才。一日,府縣考童生,戚公收堅節為義子,改名戚必成,與化成一起進場,玉香、巧云為此十分歡喜。

清萬卷樓刊本《警悟鐘》

扉頁書影

清萬卷樓刊本《警悟鐘》

正文書影

考后,宗師看了必成試卷,大加賞識。 當面復試,對必成一卷,拍案叫好,取中秀才;看了化成一卷,大怒責罵,趕出考場。 轉眼省試已過,必成中了舉人,回家拜謝戚公夫婦。 戚公征得桂親家同意,將玉香許配給必成為妻,巧云為側室,迎婚那天,好不熱鬧。戚必成先后會試中進士,選為處州青田縣知縣。 事有湊巧,恰其兄嫂遭災破產后,亦流落此地。 他不計前嫌,與之和好,接兄嫂進衙內居住。 在任三年,連生二子,最后升至都堂,一夕無病而終。

第二卷 陌路施恩反有終

山西太原五臺縣,有偷兒姓岑,綽號“云里手”。 為人孝義,武藝高強,能飛檐走壁。 父早亡,只有老母傅氏。 為養母而偷,只取百分之一。 某晚,知馬快手有錢,帶一把斧頭,伏在他家床底,等人靜時動手。 只見女人很美,二鼓還不睡覺,與一男子商量殺她丈夫之事。 正說時,門外有人敲門,一個長大醉漢,撲床熟睡。 婦人、男子剛要動手,云里手舉起斧頭,殺死了奸夫、淫婦。 原來醉漢正是馬快手,醒來叩謝搭救,取銀相贈,以后常往來,成了生死之交。 隔幾天,聞城外天水庵和尚極富,二鼓去庵中,見賊禿與強盜正在分贓。 云里手等他們睡后,從神柜上將一個皮匣取拿到家,打開檢看,竟然是皇帝的詔書。 第三天,遇上馬快手正在船上著急,說黃御史被劫,他奉命緝拿竊賊。 云里手就把詔書送還黃欽差,得到十兩銀子、兩匹絲綢的酬謝。 一日,又到進京會試舉人伍繼芳家,伏在臥房梁上,見他繼母李氏、妻何氏婆媳大鬧,隔了很久,見紅色女鬼千方百計,逼死何氏,于是動手解救。 終于婆媳兩人取出兩包銀子答謝。 行至太平橋,遇少女和白發老者相抱痛哭,問知因欠孟鄉宦廿兩銀子,硬要女兒做妾抵債,云里手將兩包銀子廿兩贈予,解其困厄。 某日回家后,知家中遭竊,連同斧頭在內。 偷云里手家的賊叫“見人躲”,帶著那把斧子作案,偷到孟鄉宦家,被拿住。 孟鄉宦見斧上有“云里手”字樣,想到前幾天為他熄滅火災之恩,給銀還斧,放他出門。 接著去偷吳吏部家,斧柄落地,知縣據此緝拿云里手到衙門。 正待動刑,又解進一個云里手,問清事實,釋放了真的云里手。 時新任李知縣,奉伍繼芳委托,為曾搭救伍氏婆媳,帶五十兩銀子酬謝,找到了云里手。 這時按院發票提云里手到按察院,李知縣慌了手腳,經詢明,原來黃御史升了本省按察使,此行為了答謝當年獻上詔敕之恩。 至京中,伍繼芳撮合住在他家竇老的女兒,與之結成良緣。 又虧伍繼芳之力,竟以特等考授招討司經歷,領憑上任。

第三卷 杭逆子泥刀遺臭

揚州府泰興縣有一腳夫杭童,為人兇狠暴戾,不孝不義。 其妻亡故,留下一女名遺姑,年方兩歲。 杭童對小女甚是疼愛,讓寡母屠氏看護,但又大逆不道,對其母非打即罵,百般虐待。 一夜,杭童夢到亡父,說他因不孝,將遭雷劈,必須吸吮母乳三次,才能免除此難。 次日果然雷聲大震,欲劈杭童,杭童倉皇逃歸,求母親救命。屠氏不忍,救下杭童。 此后半年,杭童不敢再虐待其母。 但杭童惡習難改,漸漸又兇相畢露。 遺姑玩耍時挖出一金色肉餅,實為“太歲”,又將杭童懲罰一番,跌得他頭破血流,攪就得他家三日不得安寧。 一日,屠氏燒水,不慎將遺姑掉落在沸水中燙死,驚恐萬狀,躲入關帝廟中。杭童回家見此情形,獸性大發,手提利刃趕入關帝廟中,不由分說,將其母殺死在關帝塑像下。 正要出廟之際,那關帝旁侍立的泥塑周倉怒氣難遏,提起泥刀,將杭童劈死,又將其尸首提出廟外。 眾人紛紛趕到廟前觀看,見一尼姑前來說明因果,眾人喟嘆不已,將屠氏埋葬。 杭童棺材卻屢遭雷劈,尸首也不見了。 眾人見周倉塑像不復原位,便重修關帝廟,香火比以前更加旺盛。

第四卷 海烈婦米槨流芳

江南徐州府秀才陳有量,年廿五歲,妻海氏年二十,美貌賢德。家貧如洗,全靠海氏做針線,供丈夫讀書。海氏整天操勞不停,吃糠度日,毫無怨言。逢上徐州旱災,兩人投奔到松江府守備堂叔處,不巧堂叔調官到省。投親不遇,流落至常州,租小茅屋暫住。偶被無賴楊二窺見海氏嬌美,設法討好有量,結為兄弟。一日楊二借故挑逗,海氏十分惱怒,趕他出門,勸丈夫少與之來往。楊二和漕兵無賴林顯瑞常一起吃酒,有量向楊二借紋銀,楊二在林面前說他有美妻,林是色鬼,次早,虛情假意送一斗米來,實為見海氏一面。二色鬼盤算有量、海氏歸心如箭,只要搭上了船,不怕不依。楊二和顯瑞合謀糾集一批無賴,誣有量受雇不赴,耽誤漕運,不由分說,立押上船。同時誘海氏上另一漕船。顯瑞備酒席送給海氏,海氏關門拒絕;送銀子給海氏,海氏向窗外擲去。半夜里,林賊干脆撬開艙板,鉆將進去,海氏大喊“殺人”,引起附近船只圍觀,方才離去。林賊半夜聽得海氏哭聲漸漸低下來,喚二婦去看,已自縊身亡。時在康熙六年正月廿七日。楊、林兩人大吃一驚,重賞藍九去殺有量。藍九下船后不去殺有量,卻徑奔監兌理刑朱公衙門出首。朱公立將楊、林兩人捉拿到案。楊、林二犯伏法后,百姓紛紛募款立祠紀念海氏,香火盛況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