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商志傳

清嘉慶十九年(1814)稽古堂刊《夏商合傳》本《有商志傳》扉頁書影

清嘉慶十九年(1814)稽古堂刊《夏商合傳》本《有商志傳》正文書影

明代白話長篇歷史小說。全稱《按鑒演義帝王御世有商志傳》,一名《有商傳》。四卷十二回。題“景陵鐘惺伯敬父編輯,古吳馮夢龍猶龍父鑒定”。成書于明崇禎年間。

現存主要版本有清嘉慶十九年(1814)稽古堂刊《夏商合傳》本,藏國家圖書館、北京大學圖書館、復旦大學圖書館。1987年黑龍江人民出版社《夏商合傳》排印稽古堂刊本,中華書局“古本小說叢刊”、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說集成”影印稽古堂刊本。

湯王即位,以伊尹、萊朱為相,為政忠厚,人民大悅。是時大旱七年,草木盡凋,溪澗絕流,湯王齋戒沐浴,剪頭發,斷爪甲,為犧牲狀以禱于桑林之田,天遂雨。湯王又鑄幣以贖回窮民子女,天下大治。

湯王崩,太甲即位,將湯王所立典刑,盡情換過,伊尹放之桐宮,俟其幡然改悟,復迎回踐天子位。太甲一心保惠庶民,賑恤鰥寡。太甲崩,子沃丁立,皆順伊尹所行。伊尹卒,沃丁親為臨喪。沃丁崩,太庚、小甲、雍己、太戊相繼立。是時商道浸衰,朝生不祥之木。太戊問于伊尹之子伊陟,伊陟教以勤修德政,商道復興。

太戊崩,子仲丁立。河水洶涌,仲丁乃謀遷都于囂。藍夷聞其城池尚未完就,率眾來寇。伊陟、巫咸敗之。仲丁復命巫咸率兵伐藍夷,藍夷知罪悔過,巫咸班師,四夷拱手臣服。仲丁崩,九傳至于盤庚,時商道浸衰,河水泛濫,盤庚復遷都歸亳,改國號曰殷,商道復興。

后稷之孫公劉處西戎北狄間,教民耕種,衣食豐足,乃遷都于邠。傳至太王古公亶父,勸民農桑,國人戴之。北狄數來犯,古公乃讓分地于狄,同厥妃姜女遷往岐山。邠人扶老攜幼,同來岐地,民五倍于邠。古公立五官有司,改國號曰周。

殷武丁立,欲得一賢相,而滿朝百官,無一當意者。夜夢上帝薦良弼名“說”,命畫工圖寫形象,求于天下。時傅說隱在傅巖,貧不能自給,頂替富氏之罪囚筑垣堤。武丁訪而得之,拜為相,君臣道合,政事修舉,天下咸悅。北胡鬼方常犯中原,武丁命祖己伐之,擒其王,武丁赦之。自是殷道復興。

后傳位至祖甲,稟性好淫。又傳位至武乙,不敬天神。以風箏夾皮囊盛豬羊血,吹上天空射之,自號“射天”,卒為雷震死。太丁立,燕戎作亂,敕周公季歷征之,燕主不敵,往殷伏罪。及帝乙立,始呼、翳徒二戎俱稱兵作亂,又命季歷征之,復大勝。帝乙有三子,長曰微子啟,次曰微仲衍,皆庶出;三曰受辛,正宮所生。帝乙欲立微子啟為太子,群臣皆諫宜立嫡不立庶,于是立受辛為太子。

帝乙崩,群臣奉受辛嗣位,是為紂王。紂王聰明勇猛,才力過人,頗好聲色,令四方諸侯各舉美女五十名選入后宮。冀侯蘇護有女妲己,儀容絕世,蘇護不愿進,且絕朝貢。紂王命西伯侯姬昌、北伯侯崇侯虎合兵以征。姬昌遣大夫散宜生致書蘇護入貢待罪,蘇護不得已,送妲己入商,至驛中,被九尾狐精所魅。紂王既得妲己,立為貴妃,與之朝夕歡歌。終南云中子攜木劍獻于紂王以斬妖,紂王竟焚之。又建摘星樓,與妲己游宴其上。姜后諫之,紂王怒,將姜后投于樓下墜死,冊妲己為后。恐姜后之父東方侯伯姜桓楚謀反,用費仲計,宣四侯伯入朝。姬昌得詔,知有七年之厄,囑群下不必尋訪。行至燕山下,遇大風雨,雷震墓穴之棺,有女尸破胎,產一嬰兒,西伯謂其日后必為西方出力。恰遇云中子,愿收養成人,教其兵機武藝,取名雷震。四侯伯至朝歌,紂王醢姜桓楚,因崇侯虎進讒,囚西伯于羑里,西伯因取伏羲氏六十四卦而演之。自此,朝中惟崇侯虎、費仲、蜚廉一班佞臣,紂王略無忌憚,作盆炮烙之刑。太子殷郊進諫,紂王謫之,使與姜文煥共守潼關。

姬昌長子伯邑考為君父久困于外,投朝歌具贖罪之表,妲己使之操琴,伯邑考于琴中寓音諫之,妲己怒,教將伯邑考醢為羹,以賜西伯,西伯強而啖之。紂王得西岐所獻金寶美女,遂將西伯釋歸。西伯乃廣行仁政,體恤下民,相率而朝于岐者,四十余國。

商都城有民姜尚,字子牙,年過七十,有經天緯地之才。聞紂王暴虐,徙居東海之濱,釣魚為生,絲不投餌,釣不曲鉤,自謂不釣魚鱉,獨釣王侯,暫守目下之貧。又聞西伯善養老,挈妻孥奔岐,經潼關,說殷郊、姜文煥開關放流民,又約其俟有兵東伐,發兵助陣,生虜妲己。子牙入岐,釣于蹯溪。西伯夢飛熊自東南飛入殿陛,借出獵以訪賢,得子牙。子牙教以惟修德政,撫字生民,商可不攻自破。西伯大悅,拜姜尚為太公,時已八十二歲矣。崇侯虎苦虐百姓,子牙運籌,數崇侯虎之罪而征伐,擒而斬之。西伯作豐邑,徙都于豐。

西伯疾作,乃宣太公望托孤。西伯薨,太公望率群臣奉世子發嗣位,是為武王。尊太公望為尚父,周公旦為輔,召公奭、畢公高左右王師,君臣同心。武王聞紂暴虐滋盛,至剖胎斬脛,欲舉吊民之師東伐,太公望以為此乃代天救民,何所不可。武王遂筑壇拜尚父為東征大軍師,奉文王木主以東征。雷震從云中子習武十五年,亦前來助戰。兵至潼關,子牙修書召殷郊、姜文煥助陣,大軍遂過潼關。又攻破洛陽,大會諸侯于孟津。忽起狂風,將子牙蓋傘之柄吹折,武王命即日班師,退修德政。

而紂益無道,箕子佯狂,比干剖心,微子去國,獨有費仲、蜚廉專權,民盡怨望。西兵復出岐州,將渡孟津,費仲舉五將以退周兵,太公以將蝦餌鱔之計,悉擒斬之。東兵皆怨商王殘虐,倒戈自相攻擊,以至血流漂杵。朝歌百姓牽牛擔酒以勞西兵,武王之兵遂得直入朝歌。紂王見大勢已去,舉火焚毀宮室,自投火中而死,殷亡。妲己見宮中火勢連天,正要起一陣怪風,化作金毛狐而走,卻被殷郊見其本相,不能變動,見殷郊忿然奔至,抱頭斂膝,正欲投下摘星樓,殷郊大喝一聲,按下神斧,將妲己揪向太公面前。武王、太公及文武群臣共詣法場,數妲己、費仲之罪,令劊子手先斬妲己。妲己顏容精媚,劊子手不忍斬之。太公命斬劊子手,另換斬官。斬官亦愛其儀容,不忍殺,太公又令斬劊子手。如是者三次,劊子手俱不忍殺妲己,而甘自受其戮。太公曰:“我聞妲己乃妖類,必得其形,然后方可除之。”令左右懸起照魔寶鏡以鑒之,妲己遂露出本相,卻是九尾狐貍,咆哮于法場上。太公命曰:“誰人速代我除之?”殷郊跳出,大喊一聲,手起斧落,斷其狐貍為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