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篷人影出菰蘆圖

清·蒲華作

紙本水墨

縱一○六厘米

橫五四.五厘米

蒲華,字作英。長期寓居上海,因出身微賤,不被世重,衣食無著,生活潦倒,有時終日佯狂街頭,短袍長褂,油腥不潔,街坊咸呼之為“蒲邋遢”。但畫壇上前后有兩人,咸認作英不凡,當時為吳昌碩,后來有黃賓虹。

吳昌碩在《缶廬集》中有一詩:“蒲老竹葉大如掌,畫壁古寺蒼厓邊。墨汁翻衣冷猶著,天涯作客才可憐。朔風魯酒助野哭,拔劍斫地歌當筵。柴門日午叩不響,雞犬一屋同高眠。”吳昌碩在世時,曾告誡家人:蒲作英墨跡千萬要看重,家里一定要珍藏好蒲作英的書畫。

黃賓虹在1954年致其門人的信中曾說:“百年來海上名家,僅守婁東、虞山及揚州八怪面目,或藍田叔、陳老蓮。唯蒲作英用筆圓健,得之古法,山水雖粗率,已不多見。”

蒲華以寫竹鳴于世,殊不知他的大寫意山水也畫得很有特色,賓虹說他“粗率”,也是事實,可也有不粗率而極見精粹的,《倚篷人影出菰蘆圖》即是。

蒲作英的山水畫,自具面目,得自李流芳、石濤、石谿,縱放恣肆,水墨淋漓,一片天籟。按其氣質,實可上追元人,其雄渾蒼勁,豪邁縱橫處,大可抗禮于吳仲圭、方從義。

此圖題日:“倚篷人影出菰蘆,倉碩先生仁兄拈句囑圖,今夜秉燭,為擬梅道人(吳仲圭)法,而乏煙波浩渺之趣,一笑。甲辰暮冬,弟蒲華。”吳昌碩亦作一跋:“作老以悚逸見長,冷香以渾古取媚,是幀合作,益增奇特,焚香默讀,何修得此。”(按:題謂金蒲合作,畫幅中未見金氏落款或印章,蒲華題畫句中亦未語及。)此圖干濕互濟,層層皴染,運筆從實處松出來。圖中草木扶疏,荻蘆滿港,一船緩出,有人倚篷窗向外眺望,點出“倚篷人影出菰蘆”詩意,遠山用淡墨掃出,甚見虛靈。全圖畫得山巒華潤,骨蒼神腴,于蒼茫處見精微,令觀者神往不止。

倚篷人影出菰蘆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