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貌與內(nèi)質(zhì)

“那只黃狗的頸圈是銀質(zhì)的，我們拿它來做獵犬，豈不好么？”

這是外行話。獵犬的特點，不在頸圈，而在敏捷。頸圈是外貌，敏捷是內(nèi)質(zhì)。我們買獵犬，當然要撿能力大的，不撿裝飾美的。

我們評判人的優(yōu)劣，也要內(nèi)行，不可外行。我們不可因為一個人穿的衣服破舊，就瞧不起他。我們也不可因為一個人住的房屋很大，就瞧得起他。我們總要拋開他的外貌，研求他的內(nèi)質(zhì)。我們評判人的時候，心中可以存幾個問題：他的性情和平么？他對于一切容易滿意么？他的衣服，配合他的身體么？他的智力，是不是能夠?qū)Ω端穆殬I(yè)和財產(chǎn)？有人拿了大刀長槍來恐嚇他的時候，他的態(tài)度怎樣？他有沒有屈服的樣式？……倘然我們所答的，全屬肯定，那末他一定是個好人，一定是個超人。詩曰：

不顧功名不怕死，

不貪財寶不虧心，

樂天知命萬事足——

如此超人絕古今。

超人之反，則為賤人。賤人好吹牛，好拍馬。賤人心志不定，東靠西倒。賤人好擺架子，脾氣惡濁，性情卑鄙。……簡而言之，賤人與超人的不同，好比地與天的相隔。不過天地的相隔，我們還不大覺得；超人與賤人的不同，我們一望而知。

原載一九四四年七月八日《新中國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