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蘇〕費特《我來向你致意》愛情詩鑒賞

〔俄—蘇〕 費特

我來向你致意，

告訴你太陽已經升起，

它那熱烈的光芒，

在樹葉中間嬉戲;

告訴你森林已經蘇醒，

每個樹枝都充滿活力;

百鳥在枝頭振翅欲飛，

一切都彌漫著春的氣息;

告訴你，我又來到這里，

懷著依如昨日的情意，

我的心為幸福所陶醉，

它甘愿全部奉獻與你;

告訴你春天無處不在，

撫我以無限的快意，

我還不知要歌唱什么——

可歌兒已從心中飛起。

(喬育 譯)

愛情永遠是詩歌創作的種子。

在這首愛情詩中，詩人向心愛的人報告了春天的來臨，向她表白了自己的愛戀之情。在詩中，大自然的芳菲與詩人心中的愛情融為一體，相當自然、流暢。

詩人以“我來向你致意”展開愛的表白。首先是一個太陽升起、光芒四射的熱烈意象。看陽光在“樹葉中間嬉戲”，詩人用大自然的活潑跳脫來襯托詩人的心境，充滿了青春與活力。太陽光的嬉戲又是一個象征，它一下子把詩人的情感閘門打開，感情的潮水奔涌轟鳴了。由于詩人正享受愛的芬芳，于是便把客觀的現實世界打上了主觀色彩，把自己的感情移入到自然界，使自然成為詩人心境的一部分。

第二節，詩人又對這個自然界作了深入的描繪。經冬的森林已經蘇醒，百鳥在充滿活力的枝頭振羽，春氣四溢。這個意象與第一節的意象合成一個完整的意象。詩人只感到愛情復蘇的強烈。詩人的愛情從昔日的陰冷、凄清中沖出，鮮活在一片春景中。在這里，讀者感到的只是動感與愛的火熱，沒有絲毫的憂郁。

接下兩節詩人更直接了當地傾吐心語。意象也由具體轉向抽象。詩人的感情也逐步從理性的束縛中走出來，轉向非理性。第三節是個回憶的意象。詩人重新回味與心愛的人共享的美好時光，仿佛詩人又來到了“為幸福所陶醉”的森林。詩人現實與回憶相交織，兩個場景共同構建詩人的歡樂的迷宮。

然而，詩人的情感更加抑制不住了。心靈中那首愛的樂曲自然而然地又傾瀉了。于是詩的意象則完全掙脫了理性，成為一個抽象的，非理性意象。但是，抽象中確是思情的最真誠的流淌。“春天無處不在/撫我以無限的快意/我還不知要歌唱什么——/可歌兒已從心中飛起”詩人興奮、激動之余，感受著春天無處不在的快意。詩人完全迷失在愛的美好之中。最后兩句充分體現出愛情的非理性，沒有明確的思想。詩人心情的無限快慰，促使心中的歌自然流出，不必去構想，愛情已不須言辭來表達了。“此時無聲勝有聲”不更能傳遞彼此的心語么?

全詩由一個復合句組成。以我“告訴你……”的句型展開每一節詩，傾吐似水柔情，有一股波浪式的回環猛烈，增強了詩歌內在與外在的節奏。那悅耳的音調，宛若在聽一首小夜曲。柴可夫斯基曾有一段著名的論述：“費特君在其最美好的時候，常常超越詩歌畫定的界限，大膽地邁步跨進了我們的領域……這不是個平平常常的詩人，而是個詩人音樂家”。“詩人音樂家”送給費特是最恰當不過的了。

費特這首愛情詩比較抽象，他的筆不在描繪產生愛情的時間、地點，而且愛情詩中的主人公也沒有什么特點，顯然詩人著重寫的不是人物的心理活動，而是愛情本身。在這點上，這首詩繼承了普希金《我記得那美妙的一瞬》的手法，謳歌了真摯的愛。但費特確以其傾注在詩歌中的清新與溫馨，迷惑和打動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