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清朝格格到日本間諜

——亂世魔女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是舉世聞名的東方魔女，她活躍于清朝、日本以至國民黨高層，依靠自己的美色進行臭名昭著的間諜活動。她參與了禍國的“九·一八”事變、偽滿洲國成立、“一·二八”事變等，為日本軍國主義效鷹犬之力。她罪大惡極，被判處槍決，但又傳出有人替死的消息，她的結局至今仍是個謎……

畸形的童年生活

1906年5月24日，在清朝八大世襲皇族之一的肅親王府，一個可愛的女嬰誕生了。這是肅親王善耆的第十四位女兒，善耆給她取名為愛新覺羅·顯玙。顯玙是善耆根據滿語“十四”的諧音自創的漢字，意思是像玉一樣的美石。

顯玙人如其名，自幼便生得容貌姣好，聰明伶俐，成為善耆最喜愛的女兒。但顯玙原本應該美好的童年突遭變故，1912年，在她6歲時，清王朝被辛亥革命推翻，清帝退位。善耆很不甘心，作為輔政八王之一，他拒絕在皇帝退位的詔書上簽字。他發誓要復興清朝，于是將自己的子女都送出國，企圖依靠日本等國的勢力實現所謂的“滿蒙獨立”。當時，日本人川島浪速大肆鼓吹“滿蒙獨立”。川島浪速通兵法，精于測繪，很受日本軍部的重視，在八國聯軍侵華時，他曾作為翻譯勸降清朝守軍，使紫禁城免于炮火之災，這些事跡令肅親王善耆對他刮目相看。善耆將川島浪速引為座上客，甚至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于是將自己最疼愛的年僅6歲的顯玙過繼給川島浪速。就這樣，顯玙變成了川島浪速的養女，并擁有了自己的日本名字——川島芳子。這個名字如夢魘一般為顯玙打開了惡魔之門，從此，像玉一樣美好的顯玙逐漸被野蠻邪惡的川島芳子所取代。

川島芳子離開北京時，善耆再三囑咐她“不要忘記你的祖業在中國”，意思是希望川島芳子有朝一日回國完成復辟大業。幼年的川島芳子當然理解不了這番話，她與所有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一樣，純凈得像一張白紙。然而，居心叵測的川島浪速開始在這張白紙上涂上罪惡的印記。他不斷給川島芳子灌輸“滿蒙獨立”的思想，還帶著川島芳子頻繁參加法西斯軍官的聚會，使川島芳子從小耳濡目染，接受日本軍國主義思想。川島浪速還縱容川島芳子蠻橫放肆的生活。川島芳子在松本高等女校讀書的時候，天天騎馬上學，有時還把馬牽到教室里，將課堂和學校攪得一片混亂。川島浪速不僅不制止，反而鼓勵這樣的行為。在畸形的教育下，講究禮儀的清朝格格逐漸成長為一個充滿暴力和專制思想的潑辣少女。

川島芳子16歲時，生父善耆病逝，她回國奔喪。看到父親遺書中交代她一定要為滿蒙獨立而不遺余力，這時，川島芳子已經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回到日本后，川島芳子不幸被比自己大42歲的養父川島浪速強行玷污。這件事對她造成了沉重打擊，她在手記中寫下了這樣一句話：“這一刻，我徹底清算了女性。”她本想自殺，但最后還是選擇了留在養父身邊。川島芳子梳起日本女性的發髻，穿著底擺帶花的和服，拍攝了一張“少女訣別照”，然后剪去了烏黑的頭發，開始以短發男裝示人。

與少女“訣別”后，川島芳子的性情大變。被養父玷污的經歷使她充滿報復心理，她狠狠地說：“我以為自己已經是男子！”然后過上了荒淫無度的生活。她開始拼命學習騎馬、射擊、駕車、開飛機等技能，并學會了英語、俄語，北平話、上海話等語言和方言，她按照養父的培養方向，逐漸把自己打造成一個職業間諜。

從格格到漢奸

1927年，21歲的川島芳子返回中國，在家族的安排下結成了一樁政治婚姻，嫁給了蒙古王公巴布扎布的兒子甘珠爾扎布。盛大的婚禮在旅順舉行，婚后，川島芳子隨夫到草原生活。然而，放肆成性的她根本無法適應平淡的草原生活，而甘珠爾扎布懦弱無能、貪圖安逸的性格也讓川島芳子非常反感。她認為甘珠爾扎布無法幫助自己完成生父的遺愿，于是婚后不久，她就果決地離開了草原。

離開草原后，川島芳子利用養父的關系不斷接近日本軍部。1928年春，日本軍方委派川島芳子去執行一個神秘的任務。當時，盤踞在東北的奉系軍閥張作霖勢力日漸強大，日本軍方感到越來越難以控制，而日本提出的修路、設廠、移民等不合理要求也遭到了拒絕，于是日本軍方決定除掉張作霖。除掉張作霖的計劃將在張作霖由北京乘坐火車返回奉化的途中執行，其中最關鍵的情報就是張作霖返回的準確時間。日本軍方將刺探這一關鍵情報的任務交給川島芳子，主要是考慮到她可以利用特殊的身份和自己的美貌打入軍閥高層。而川島芳子也將這一任務視為一個好機會，因為根據生父善耆的遺愿，復辟大清的第一步是建立一個根據地，而清朝發跡的東北和與清朝交好數百年的蒙古無疑是最佳選擇。張作霖在東北勢力的膨脹不利于東北和蒙古獨立，川島芳子認為，在除掉張作霖一事上，自己和日本軍方的利益是一致的，于是爽快地接受了任務。

川島芳子自以為走出了復辟大業的第一步，殊不知這一步卻將她引上了叛國的不歸路。川島芳子以大清格格的身份請求與張作霖之子張學良面見。張學良以公務繁忙為由避而不見，委派自己的副官接待了川島芳子。川島芳子施展美人計，很快就讓這位副官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然后她稍加試探，便輕而易舉地獲取了張作霖返回奉化的時間和路線等重要情報。有了這些情報，日本軍方加緊實施計劃，他們在張作霖火車專列必經的京奉、南滿鐵路交叉處的三孔橋橋洞下事先埋好炸藥。1928年6月4日凌晨，當張作霖的專列途經此處時，突然發生爆炸，一切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灰飛煙滅。張作霖身負重傷，搶救無效而死，因為事件發生在皇姑屯附近，史稱“皇姑屯事件”。

在“皇姑屯事件”中，川島芳子因拿到了核心情報而受到日本軍方的賞識。但是，日本軍方不會因此幫助她實現什么“滿蒙獨立”，日本軍方的真正目的是加緊掠奪東北，滲透他們的侵略勢力。就這樣，川島芳子有意無意地推動日本軍國主義在侵華計劃上前進了一大步。

丑惡的叛國生涯

“皇姑屯事件”以后，川島芳子徹底蛻變為日本間諜，開始了丑惡的叛國生涯。在“九·一八”事變、偽滿洲國成立等禍國事件中，川島芳子積極協助日本軍方竊取中方武器裝備、作戰策略等軍事情報。她游走于一個個高官政要之間，憑借自己的美色，抓住每個人的弱點，將日本陸軍軍官山賀、國民黨立法院院長孫科、國民黨中統高官陳果夫、聯隊旗手山家亨、作家村松、偽滿最高顧問多田駿、投機家和巨富伊東阪二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大批戰略情報流入她的手中。

在川島芳子參與的種種事件中，有兩件是她親手策劃的“得意之作”，一件是上海的“一·二八”事變，一件是偷運溥儀皇后婉容的事件。“九·一八”事變后，日本陰謀在東北建立一個傀儡政權。1931年11月10日，日本軍方將清朝遜帝溥儀秘密接到東北，準備成立偽滿洲國。日本軍方擔心此事會激起中國民眾的憤怒，引發大規模抗議行動，于是派川島芳子南下上海制造事端，以轉移民眾的注意力。川島芳子認為，制造事端最重要的莫過于策劃流血事件。于是，她一到上海，就結識了上海三友公司的職員吳平。川島芳子利用吳平疾惡如仇的性格特點，謊稱自己遭到日本僧侶的調戲，結果吳平一怒之下，聯合20多個工人去“教訓”了日本僧侶，造成一死兩傷。這件事立刻引起媒體關注，在上海炒得沸沸揚揚。接著，川島芳子又跑去日本僑民成立的青年同志會，對其中的日本青年稱被打死的日本僧侶是自己的親戚，煽動日本青年為自己報仇。日本青年頓生憐香惜玉之心，很快組成了一支30多人的“支那義勇軍團”，襲擊了三友公司，燒毀了三友公司的廠房。這場爭端將三友公司的上千名職員卷了進來，中日矛盾陡然激化。這些正是川島芳子希望看到的。日本軍方以保護僑民為由，動用軍隊介入，結果釀成了震驚中外的“一·二八”事變。“一·二八”事變的結果是日本軍方與國民黨政府簽訂了《淞滬停戰協定》，導致日本軍隊進駐上海，侵占了更多不法利益。

幾乎同時，由于日本秘密接溥儀到東北事發倉促，溥儀的皇后婉容仍留在溥儀原本在天津租界的住所，這種分居不利于日本人牢牢控制溥儀，于是，川島芳子又受命去天津營救婉容。川島芳子再次變身大清格格，對外稱自己帶了一個病重的好友，幾天后又說好友不幸病逝。她假裝悲傷哭啼，將“好友”的棺材運出，而棺材中盛放的則是活著的皇后婉容。川島芳子就這樣用“棺材送活人”的伎倆，將婉容送到白河河畔，再用日本兵船將婉容運到東北。婉容與溥儀團聚對偽滿洲國的成立至關重要，川島芳子立下了大功。

由于她的“出色表現”，日本軍方給予了她很高的地位。她擁有一大把五花八門的軍政頭銜，甚至贏得了陸軍少佐的軍銜；她能影響日本首相東條英機，得到特務首領田中隆吉、土肥原賢二等人的贊賞；她隨身攜帶的都是最先進的武器，穿戴昂貴的衣物和飾品，過著揮金如土的生活。日本媒體對她也是大加追捧，稱她是“東方的瑪塔·哈里”（擅長以色誘騙取情報的著名女間諜）、“男裝麗人”等。川島芳子在日本盛極一時。

替死之謎

但是川島芳子的風光沒有持續太久，隨著日本在二戰戰場上的衰敗，川島芳子的末日也一天天來臨。1945年8月，日本無條件投降，川島芳子在北京被捕，以日本間諜的戰犯身份被提起公訴。在審判過程中，川島芳子始終在辯稱自己是日本人，中國法庭無權審判她。然而，盡管川島芳子6歲時就過繼給日本養父，但從未辦理過收養手續，也就是說，她為日本軍方賣命多年，卻連個日本國籍都沒有。川島芳子的種種叛國行徑為國人所不容，在全國上下的討伐下，法庭于1947年判處川島芳子死刑。

1948年5月，川島芳子在北京執行槍決。槍決現場，川島芳子血肉模糊，難以辨認。媒體紛紛猜測川島芳子是找人替死，自己則逃之夭夭。有人追查到川島芳子自羈押之日起就享受國民黨軍統的特殊關照，單獨住一間牢房，沒有手銬腳鐐，因而推測川島芳子是被國民黨軍統秘密營救。也有說法稱川島芳子是在日本政府干涉下保住性命，或說川島芳子用金條換來了一個與自己相貌相像的替死鬼。近年來，還有媒體報道稱吉林農村的一個名叫方姥的村民實際上就是逃過一死后改頭換面的川島芳子。不過，這些說法都沒有充足的證據。無論如何，作為日本間諜的川島芳子，在槍決那一天就永遠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