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破浣溪沙

菡萏香銷翠葉殘⁽¹⁾，西風愁起綠波間。還與韶光共憔悴⁽²⁾，不堪看。 細雨夢回雞塞遠⁽³⁾，小樓吹徹玉笙寒。多少淚珠無限恨，倚闌干。

【解析】這首詞原題《浣溪沙》，一名《山花子》，為《浣溪沙》的別體。萬樹《詞律》云：“此調，本以《浣溪沙》原調，結句破七字為十字，故名《攤破浣溪沙》。”此為描寫思婦懷念遠出的丈夫的篇章。上闋描景物，下闋敘人事，為既寫逼真之景物，又寫輕微之感受的佳作。秋已至矣，荷花凋殘。生長在綠波中的這些生命已香消形衰，引起了西風的同情而為之愁苦。移情及物手法的使用，使花與人自然地結合在一個“愁”字之上，下面的“還與韶光共憔悴，不堪看。”便正式寫入了人的哀傷之感。所謂“韶光”，即指美好的景物時節，又指美好的青春年華，因此，“韶光”之“憔悴”，正是對一切美好的景物和人的盛年花容凋殘傷摧的感懷。“不堪看”三字為結語，才引出了這無限深重的悲情。下闋過片的“細雨夢回雞塞遠，小樓吹徹玉笙寒”二句寫思婦在邊地與丈夫相會。前句中的雞塞并非實寫，而是思婦夢中所到之地。而當她醒來恰是秋風秋雨的時候，他為了排遣秋悲，獨自在小樓上吹玉笙。此時此地，細雨寒風，悲苦的簫聲，使人愈感心境凄涼，清寒入骨。這“細雨”兩句是詞史上所誦的名句，極為后人所欣賞，而“末兩句承上，中述悲恨，‘倚闌干’三字結束，含蓄不盡”(唐圭璋語)。